天璇留意她神情中的异样,心里微微一抖。她还没傻到至今发现不了大家有事瞒着她。她不想活的糊里糊涂,可经过了这么多事和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却又害怕自己能不能承受,有时候无知也是种幸福。 靖国公夫人见状,转移话题,留意到她发髻上的白玉箜篌簪精巧异常,便笑道:“阿璇戴的这簪子倒别致。” 天璇奇道:“这不是您初六那天送来的?”所以她今天特意戴来了,怎么听着她话头,第一回见似的。 靖国公夫人微微一愣,复又细细一看,拍了拍额头笑:“瞧我这一病,人都糊涂了。” 天璇觉说不上来的古怪,还是随着她笑起来:“这玉簪巧夺天工,家里姐妹见了都十分喜欢,托我向您打听工匠来历,要是可以,她们也想打几件首饰。” “下面人供上来的,具体我也不清楚,回头还得打听一下,有消息告诉你。”靖国公夫人笑道。 蒋歆佯装吃醋:“阿娘有好东西都不给我留着。” “说的你耳上这对红宝石不是我给你似的。”靖国公夫人一指蒋歆。 天璇突然笑起来:“表姐,你有没有集齐三百六十五对耳环?”如果说天璇是个手镯控,那么蒋歆就是个耳环控,爱好收集各种精巧耳环。 “要这么多干嘛?” “一年不重样啊!”天璇笑道:“我那新得了一对金刚石耳环,挺别致的,你肯定喜欢,今天出门倒是忘了,回头给你送过去。” 蒋歆也不拒绝,她们之间互送首饰是极正常,见她又恢复言笑自如的模样,蒋歆到底是欢喜的。 靖国公夫人就靠在隐囊上看着二人说笑,目光在天璇发间的白玉箜篌簪上凝滞了一下。这东西并不是她送去的,那么除了阿绍还能是谁。她想起了前一阵在他手上发现的细小伤口,他回是练武时不小心弄伤的。自己虽然觉得奇怪,可她又不懂功夫,况且他自小练武就勤奋,带伤亦是家常便饭,便也没在意。如今再想,怕是雕这玉簪时弄伤的,他那一手功夫,雕这物件也不难。 这一想,靖国公夫人只觉得方才所吃药里的黄连又从胃里泛上来,苦到舌尖发麻。 一直留意着她的天璇见状忙道:“姨母,您哪里不舒服?” 靖国公夫人对上她饱含担心的眼,按着额头道:“药效上来了,有些发困。” “那您好生歇着,我下回再来看您。”天璇忙道。 靖国公夫人看了看更漏:“时辰尚早,你难得来一趟,正好和阿歆说说话,你们姐妹俩自你回来就没好好聊过。让我睡一觉,起来正好咱们娘三一起用午膳。”又想起:“你既然来了,没有不去隔壁请安的理,阿歆,你带阿璇去给你祖母和大伯母请个安。” 蒋歆应了一声,等靖国公夫人躺下,两人携手离开正房。 出了门,就有丫鬟打起伞,两人说着闲话前往冀王府,走到一半,空中传来一声唳鸣。抬头便见那只苍鹰在盘旋一圈后,似乎觉得这伞适合降落,猛地俯冲下来。然事实上这伞哪里禁得住它这么折腾。顿时哗啦一下破了,几个胆小的丫鬟更是被吓得花容失色。 天璇好气又好笑,扬声:“不许调皮!” 它这才飞到就近的银杏树上,抖了抖翅膀,桀了一声,好似嘲笑。 被捉弄的丫鬟们敢怒不敢言,谁不知道这是世子爷的宝贝疙瘩,素来就是无法无天,也就这一阵在府里待的时间少,让大家过了几日安生日子。 天璇仰头看着它,神情无奈极了,嘀咕:“这家伙越来越淘气了,我院里的人也没少被它欺负,它还软怕硬,白露几个会功夫,从来不去惹。” 当年她也经常这么抱怨的,这一幕让蒋歆晃恍了恍神,徒生一种现在还是几年前的错觉,彼时她未去梁州,自己未嫁。 就在这颗圆底佛手银杏树下,阿璇和阿纵常常比谁的鹰更机灵,而自己和二哥给他们做裁判。 往往是她赢得多,但是她知道,那是因为二哥帮着阿璇作弊了,也就阿纵这家伙憨厚看不穿。 蒋歆忍不住叹了一声,看过去,却见天璇颜色如雪的站在那儿,登时心里一慌,待要开口,便闻那鹰兴奋的桀了一声,振翅一飞,俯冲而下,蒋歆心里一动,扭头看过去。 目光追随着它的身影,天璇便看到了站在远处的那个人。 “待会儿你就把那块肉放在那边,好不好?” “……我有什么好处?” 女孩双手合十,软着嗓子道:“拜托拜托!你怎么忍心拒绝你这么可爱的表妹呢!” 俊美的少年挑了挑眉:“你怎么忍心坑你这么老实的表弟呢!” 女孩沉默了两秒,竖起两根白嫩的手指,铿锵道:“我以后再也不偷偷捞你的鱼去喂猫了!” “所以你这是承认偷偷捞过我的鱼!” “……你想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