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患于未然,先找薛花花支个招是正确的。 “有啥好丢脸的?领导喜欢诚实稳重的同志,甭管领导问什么,你别噼里啪啦苍蝇点火炮似的报答案,放慢语速,吐字清晰的回答就对了。”薛花花弯着腰,抱起红薯藤翻个面,语调轻松道,“你是去接受表彰的,打起精神,展现出咱农民的精神面貌就好,别搞些花花绿绿博人眼球的。” 她听孙桂仙说,陆建国为了县城的表彰大会,衣服都选了两三套了,怕穿得土里土气招人嫌弃,他也不想想,城里货物流通快,他再赶时髦都比不过人家,何必把自己弄得不三不四的? 陆建国虚心接受建议,又和薛花花琢磨了番领导可能会问的问题,半个小时后,神清气爽回家准备去了。 队上的人知道陆建国要去县城,羡慕得不得了,听说县城物件便宜,纷纷找陆建国帮忙捎东西,这家要买酱油,那家要买盐巴,都是生活必需品,丰谷乡供销社就能买,陆建国骂他们挑事,他到县城是做要紧事的,哪儿有心思逛?况且买东西得用背篓装吧,他如果背着背篓去,开会的时候杵在脚边多煞风景? 对于社员们的要求,陆建国毫无意外全部推了,翌日清晨,甩着光手,和罗梦莹精神抖擞的去了公社。 当然,去公社前,陆建国照旧先去猪场看两眼,遇到迷迷糊糊的陆德文从茅厕出来,陆建国四周望了望,小声问陆德文家里需要捎什么东西不,他拒绝了所有人,唯独愿意帮陆德文家捎东西,没办法,他能得先进生产队队上,多靠薛花花养猪的功劳,举手之劳,他还是愿意帮忙的。 陆德文揉着眼,惺忪的望着精神矍铄的陆建国,茫然的摇头,昨晚轮到他和陆明文守夜,兄弟两磨磨蹭蹭到很晚在睡,这会儿压根没回过神来,回到灶房,他抵了抵睡得像死猪的陆明文,“二弟,起床了。” 前几日帮陆明建房子,后又挖红薯,整个人累得不轻,见陆明文没动静,陆德文曲腿坐下,脑袋一歪就倒了下去,舒服的打了个哈欠,睁眼望着房梁的木头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传来朦胧的说话声,陆德文双腿一翘,顿时坐了起来,迷糊的脸瞬间恢复了清明,使劲推身边的陆明文,“明文,明文,赶紧的,妈来了,咱们还没背课文呢。”话未说完,只见身旁的陆明文跃然而起,晃着头,张嘴就开始: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 双唇微张,口齿模糊,陆德文推推他,“先把床板收起来啊。” 四头猪肥头大耳,陆建国安排队上的男同志轮流守夜,没有专门的房间,就编了两个床板子,上边垫些稻草,凉席一铺就睡觉,这个季节的天儿有点冷了,夜里兄弟两都是你抱着我抱着你取暖睡觉。 陆明文垂眸扫了眼,摇摇头,渐渐清醒过来,两人合力把床板收起来,刚顺着墙壁放好,院坝里就响起稚嫩的读书声,“《静夜思》李白,床前明月光……”西西独有的开场方式,无论让他背什么古诗,他绝对以《静夜思》开场。 薛花花抱着他,后边跟着大肚子的李雪梅,陆德文和陆明文嗫喏的喊了声妈,把陆建国来过的事儿说了,薛花花没有说什么,松开西西的手,走向猪圈,四头猪还睡着,肥厚的肚子上下起伏着,薛花花让陆德文他们洗把脸,休息会儿去地里干活。 剩余的红薯挖回来,再把麦种撒下去,公家的活就算完成了。 清晨的风凉爽得有点冷了,薛花花怕他们洗冷水感冒,热猪食前特意烧了点热水,陆德文和陆明文抱着西西坐在凳子上,问昨晚陆建勋和陆红英有没有学新内容,有没有比他们厉害,没办法,他们怕一个晚上不在家就让陆建勋和陆红英遥遥领先了,得向西西打探打探情况。 得知两人只是复习以前的内容,陆德文和陆明文放了心,听到薛花花喊水热了,提着桶进去,抹了把脸就去地里干活了。 建房子的缘故,陆德文累着了,薛花花让陆建国安排个挖红薯的活儿,不挑箩筐,陆德文和陆明文负责挖,陆建勋负责擦红薯的泥,擦干净扔箩筐等人来挑,三兄弟凑一堆,学习的氛围高涨,陆建勋不习惯陆德文问的问题,和陆德文吵了两架,陆德文深刻反思后,终于不再顺着他们的话往下接,只是考察的问题照样让人无语。 比如陆建勋问大海的海怎么写,轮到陆德文他就问梅花的梅怎么写,有的读音不同,有的读音一模一样,陆明文问河水的河怎么写,陆德文顺口就问呵气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