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吃不着羊肉沾一身腥,那太不划算了。 胡石银杀过人。 廖晖自以为借花献佛,还能一舒胸中恶气,却没想到胡四爷也觉得这小子是个麻烦。就这么把人弄死,觉得过了,他转做正经生意好些年,那赌场其实只是一个手下开的,而且他受访之后关注过两期这小朋友的节目,不错,有条有理还有血性义气。但就这么把人放了也不行,一来太折面子,像是怕了虞仲夜,二来也对不起廖总千辛万苦寻来的钧窑瓶。 胡石银对虞仲夜说没对刑鸣动手,那是真的,但从盛域的地盘往外转移的时候,刑鸣还是挨了打。李梦圆突然大叫救命,盛域的手下就毫不客气地动粗了,刑鸣怕把这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打坏,就抱着李梦圆把她护在身下,生生受下一顿拳脚。 现在他俩就被关在一间小黑屋子里,十个平方米不到,光线幽暗,一阵阴冷霉馊的气息直往鼻子里钻埋。李梦圆坐立难安,时不时哭喊两声,反观刑鸣,却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多数时间只是坐在那里,阖着眼睛养神。 李梦圆觉得刑鸣淡定得有些过了头,忍不住问:“你怎么看着一点不慌?” “记者被扣留是常有的事情,”刑鸣似乎是想安慰李梦圆,但脸上没一点表情,摆上台面的也是冷冰冰的数据,“去年中国记协维权委员会曾做过调查,超过三成的记者都在采访时遭遇人身自由限制。”他停顿一下,总算扭头看了李梦圆一眼,“就跟你们医生遇见医闹一样频繁。” 李梦圆继续问:“你以前采访被扣留过吗?” 处境危险,人反倒更易心平气和,刑鸣比往常好亲近不少,冲李梦圆点了点头:“上个月去一家敬老院采访,就被院长找人扣下了,连上厕所都派保安跟着,非要我签收下两万块钱,否则就不放人。” “那你怎么办?” “权宜之计只能拿了,抽了一百买了烟,剩下的一出去就报案上交了。” 李梦圆诧异:“你以前不抽烟的。” 刑鸣忽然做了个手势示意李梦圆禁声,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听见外头隐隐传来轮船汽笛声,沉吟片刻才道:“现在抽了。” 李梦圆不解:“怎么突然抽烟了?” 刑鸣没多跟李梦圆解释,他一直在找马术山庄醒来那天抽的那口烟,那烟的滋味说不上来的甘醇又辛辣,前调销魂,后劲隽永,如同一个激烈的吻。那个人的吻。 那个人他现在听不得,提不得,更想不得。心脏突然狠一下抽搐着疼了,刑鸣紧跟着蜷缩起来。 见刑鸣面露痛苦,李梦圆一颗心又吊了起来,她带了点哭腔说,这么关着我们干什么呀,到底是谋财还是害命? 刑鸣强忍着把身体坐直,想了想,说,我估计也不想弄死我们。 在廖晖那儿他跟李梦圆手脚都被捆着,但转移以后,他俩虽不能出去,但都能自由活动了,偶尔从铁门上那道小口里还扔进一个包子一瓶水,糖馅或者素馅,摆明了不是要索命的样子。刑鸣全让李梦圆吃了,不管饱,但垫垫肚子还可以。 心肌炎发作的迹象倒给了刑鸣一点灵感。他交待李梦圆,盛域要抓的人是我,你跟着我才被牵累,这几天我听着外头的声音,看我们的人明显减少了,我猜他们也乏了,我一会儿装作发病倒下去,你就喊救命,如果有人进来,我试着牵制住他或他们,你就不管不顾地一个人往外跑。我们被关的地方应该在老码头附近,你跑到有人的地方就能得救了。 刑鸣的构想一片光明,听上去也不难操作,李梦圆突然激动,她满面潮红,紧紧抓住刑鸣的手,用极小的音量颤抖着说,如果我们顺利逃出去了,如果……我们…… 患难见真情,从此王子与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电视里的故事都是这么演的。刑鸣听懂了李梦圆未说完的话,却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他说,不可能,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门上挂着一把锁,门外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