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还得去看看玉洪和襄儿,就不陪老爷说话了。” 女子和男人不同,到了一定年纪,一颗心总是会扑在别人身上。 宋辉也不知道王氏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只是忽然心生感慨:当年的柔情缱绻渐渐都在柴米油盐中耗尽了,踏踏实实的日子舒心却无趣,万物唾手可得,又觉得人生百无聊赖了。 宋玉珠近来念书很是用功,虽然已经没有荆襄从旁督促指导,但她吃了饭,通常便会乖巧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认字练字,这简直出乎李妈妈和竹叶的意料。 宋玉珠又临摹完一张字,伸手去够下一张,李妈妈笑着道,“姑娘歇一歇,吃点点心吧。” 宋玉珠恋恋不舍的放下笔,竹叶要替她收起来,她一下子护住笔,竹叶笑着道,“姑娘,我只是替你洗一洗。” “我自己洗。”宋玉珠摇摇头,“我怕你洗坏了。” 这支笔可是主人送的呢…… 还记得上一次和主人分别的时候,主人送了她一个小盒子,盒子里就是这支笔,她后来拿给赵老先生看,赵老先生说这是上等的狼毫笔,她就更加感动了,主人总是送她好东西,她更应该听主人的话才对。 主人说了,让她好好念书。 所以,她一定要多认字,这样想念主人的时候,即使见不到,也能像那些大人一样写封信寄给主人。 但是,她真的好笨啊,玉彤一下子就能明白的东西,她即使下了学再多花一两个时辰也不一定能掌握完全。 玉珠想起这件事,就有点自卑。 一自卑,她都不好意思见主人了…… 祁瑜身边自从多了一个莫少欺,生活是愈发规律起来,在莫少欺的逼迫下,祁瑜每日早早入睡,就算是睡不着,也不得再掌灯作画,这般调养下来,祁瑜的这个冬天过得倒是分外舒坦,往年的这个时候,他都是要大病几场,淅淅沥沥的缠绵病榻直到转年开春,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今年身子好转了,气色都开始红润起来。 莫少欺是功臣,长公主知道了此人的存在,大大嘉赏了一番,赐了无数的金银珠宝,莫少欺也不推辞,笑嘻嘻的都收下了,东篱看着莫少欺春风得意,心里还挺吃味,莫少欺勾住他肩膀,和他称兄道弟的,还扬言要把财宝分他一半。 东篱冷哼一声,“我跟着我们少爷吃香的喝辣的,谁要你的臭银子。” 祁瑜看着打闹的两个人,轻轻放了一页书,莫少欺耳朵动了动,看看外面的天色,使唤东篱,“去,打水进来,伺候少爷洗漱。” 祁瑜叹口气,每天最厌烦的就是这个时刻,不论是作画还是看书,正当兴起之时,总会被莫少欺干扰。 但是他也是知道好歹的,只好合上书,任由东篱伺候。 东篱给祁瑜宽衣时,能感觉到少爷的身体比以前更结实了,他心里也高兴,“我看少爷这么下去,肯定能痊愈,明年春天,咱们放风筝去。” 祁瑜听东篱说着在山下市井的所见所闻,竟然也心生向往,若是身子无碍,往那自由的花花世界去,人生也并不是没有期待的。 东篱伺候祁瑜洗漱便出门去倒水,莫少欺抱着胳膊笑看着祁瑜,“少爷面色红润,看来心情也变好了。” 祁瑜道,“还多亏你尽心照顾。” 莫少欺往外看了一眼,见东篱还在井边打水,便低声道,“少爷料事如神,你怎么知道东篱能点醒孟蓉姑娘?” 祁瑜笑了一下,那笑容并没有预知先事的洋洋得意,反而是令人无奈的苦涩,“东篱性子直,从未见过我诸多算计的一面,那次我故意透露了一半真相让他知道,以他的性子,心中定然生疑,对我也会有些失望,他藏不住话,不论是喜是悲,总要找人倾诉,而除了孟蓉,他别无选择。”祁瑜叹了口气,“孟蓉杀了陈平必然心里有鬼,听到东篱的话,她肯定也就明白,我早已经知道了她所做的一切,所以,她就再也不敢来了。” 莫少欺心里对祁瑜暗自佩服,小小年纪竟能将人心玩转到如此地步,又想到他曾经听东篱讲起祁瑜和孟蓉之间的过往,禁不住问道,“我听说少爷和孟蓉姑娘是青梅竹马,我很好奇,少爷是以何等心情怀疑孟蓉姑娘的。” 明明是两小无猜,但一个满腹心机,一个精于算计,有趣,有趣。 “我不相信任何人,所以我在做任何判断前,都会摒弃个人情感。”祁瑜道,“是人都有私心,孟蓉所为,我虽不能原谅,但一直都能谅解。” 他说的是真心话,即使到现在,他对孟蓉都是毫无恨意。 他们是一样的人,一个寄人篱下,一个被人遗忘,能够走近更是因为有相同的境遇,所以才能互相取暖,目的简单直接反而更加纯粹。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