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沉得住气,像是干大事的,你就回去耐心地等消息吧。回头有了好消息,我亲自去你家通知你。” 梁老师这话听着好听,但其实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都没有说。 沈父有点失望,可梁老师也说得对,不说别的,要是市里的师范院校录取了,这信走个三五天就到了。若是被省城的高校录取了,那在路上都得走个一个星期左右,若是被外省市的学校录取了,录取通知书在路上走个半个月都有可能。 所以除了等,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沈父悻悻地推着自行车回去了。到家后,这事他谁都没说,但接下来一阵子,下田干活或者去公社开会的时候,但凡听说谁谁谁又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沈父总要竖起耳朵,默默留意,等听完后,他又是艳羡,又是担忧。羡慕别人的孩子有出息了,担忧自家女儿落榜了会受不了打击,搞得每次开会沈父的话都少了许多。 其他村的村支书不了解这里面的内情,问他:“老沈,你咋回事,心情不好?最近都不发言了。” “没有的事。”沈父拿起烟抽了起来,深棕色的老脸挤在一块儿。 沈母也察觉到了沈父的反常,等他晚上睡觉不停翻身的时候,沈母忍不住踹了他一脚:“你到底在忧心什么?天天晚上都翻来覆去的,搞得床咯吱咯吱地响,吵死了。咱们家老大老二勤快不偷懒,有一把好力气,两个媳妇儿虽然有点小斤斤计较,但也还好,阿容也懂事了,知道帮家里做事,老三在部队里去年还立了功,提了干,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沈父坐了起来,卷了一支土烟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我这不是担心阿容吗?她过完年那次就差点丢掉了性命,要是万一这回没考中……” “我当是什么呢!”沈母也坐了起来,“你别瞎操心了,人家考四五次都没考上的,也没事,你就是想太多了。我看阿容都没你心慌。你怕什么,大不了就让她去复读呗,咱们家又不是出不起那点学费。” 好像也有道理,沈父不停地劝自己,考不上也没关系,阿容这才第一次参加高考呢,有多少人是第一回 就考中的? 他强自按捺着急切的心情,等啊等,等到附近几个公社都有十来个学生收到录取通知书了,沈容还没收到。沈父渐渐不抱希望了,他悄悄观察了一番女儿,见她倒还好,每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见丝毫反常。 沈父也放下心来了,没考中就没考中吧,大不了他继续养闺女和外孙。因为录取通知书一直没来,沈家人都默认沈容落榜了,谁都不敢在她面前提“高考”两个字,就怕戳中了她的伤心事。 等到八月中旬,沈家人都快把这件事放下的时候,骑着自行车,载着绿色帆布邮包的邮递员进了村子里,询问:“沈容家在哪儿啊?” 他以前送信,都是送给沈父,这是第一次给沈容送信,自然不知道这号人物是谁。 在路边玩耍的大孩子把邮递员带到了沈家。 正好沈父扛着锄头从田里回来,瞧见邮递员,马上给他打招呼:“老荀,我的信?”肯定是老三着急闺女的高考成绩,写信回来问了。 谁料邮递员却摇了摇头:“不是,是沈容的信,这是你家闺女?” 沈父激动地把锄头都丢了,兴奋地跑过去:“对,我闺女的信,哪儿来的?” “c城。”邮递员笑道,跳下了自行车,将车子停稳,从邮包里找沈容的那封信。 听到c城两个字,沈父激动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下来。柯兴言那个混账东西就是c城人,希望这信不是那狗东西寄来的。 带着这种忐忑的心情,沈父站在邮递员旁边,焦急地等着,时间都仿佛无限拉长了,几十秒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终于,邮递员找到了信,看了一眼信上的寄信方,回头将信递给了沈父,高兴地说:“恭喜啊,沈支书,你们家出了个大学生!” 邮递员还有很多信件要送,道了一声喜就走了。 留下沈父一个人站在家门口,呆呆地捧着那封信,笑成了一个傻子,真好,他的女儿考上大学了,上了大学,国家就会分配工作,以后他闺女就是吃国家粮的城里人了,他们老沈家真是祖上冒青烟了! 晚一些回来的沈母走到家门口就看见自己的丈夫捧着一封信,笑得像个傻子一样。她走了过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