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办?可是这红叶不死,我们便拿不到那个赤血补天石……” 后土的话语未落,在她手中捧着的铜镜当中,只见元氏跪坐在地一动不动,而袁蝶也不再理会她,只是牵着红叶缓缓消失于黄沙之中—— 在母女逐渐远行的身后,袁蝶作为凡人时倒下的躯体眼中,竟缓缓流下一行血泪…… 那血泪滴入黄沙,立刻被身下黄沙大地吸收,后土摊开手心,一盒极为精致、装着红色颜料的小小胭脂盒出现在她的手心。 “哦,倒是忘记了,这女人曾经也是镜女巫。”后土笑了笑,举起手中的胭脂盒冲着烛九阴的方向晃了晃,仿佛邀功似的炫耀,“虽然中途出现了小小的意外,不过东西倒是到手了——饱含着镜女巫怨恨与大爱的心头血,赤血补天石——嗯,烛龙,想不想要?” “少废话。”烛九阴硬邦邦道,“要就拿来,要么滚。” “本宫拿来有什么用,愿不愿意用这颜料还要看这张家的小孩,你方才好像是伤了人家的心……” “你在说什么?” “哼,果然,你懂个屁。” 后土说着挥了挥手,张子尧立刻觉得脚下一松便能动了——然而此时他却并没有听烛九阴和后土说了些什么,他的双眼还死死地盯着铜镜里,眼看着坐在黄沙之上元氏垂着头沉默,颓败如濒死之人……张子尧犹豫了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帐子! 张子尧在营地周围找了一圈,当他终于看见倒在地上的袁蝶时,却发现周围已经没有元氏的影子,黄沙之上只留下了一道凌乱的脚印,而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沙,再远处那脚印便早已被风沙吹乱…… “……” 张子尧呆立于原地站了许久。 直到素廉来到他的身后,小孩在少年的身后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手,用平静的声音道:“她走了,回去吧,起风了。” 张子尧回过头看了一眼素廉,有些茫然地问:“她走了?走去哪了?” “大约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没脸见你,”素廉歪了歪脑袋,“谁知道。” 张子尧再次陷入沉默。 “回去吧,你不回去,那些碍眼的人舍不得走。” “嗯。” 张子尧应了声,任由素廉牵着他往回走——他脸上面无表情,双眼放空,整个人就如同灵魂也跟着元氏一起离开…… 而回到帐子里,却还有别的事在等着张子尧。 “别叫本宫失望。”后土笑着微微眯起眼,将那精致的胭脂盒放入张子尧的手中。 张子尧只感觉到手掌心一片冰凉,他稍稍握紧手心,又抬起头看向画卷里的烛九阴,突然没头没尾道:“九九,我娘走了。” “本君看见了。”烛九阴拢着袖子抿抿下唇,“在铜镜里。” 张子尧露出个欲言又止的表情,但是最终他却还是安静下来,只是问:“这颜料,你想要用?” “要用。”烛九阴回答,是“要”,不是“想”。 张子尧点点头,也不再出声反对,只是将那装着赤血补天石的胭脂盒放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腰间的笔,然后微微蹙起眉:“九九,我反对你用这赤血补天石的时候,你是不是特别恼我,觉得我特别没用?” “……”烛九阴想了想,“这事同你好像没什么关系,你想阻止也阻止不来。” “嗯,”张子尧低头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之中带着淡淡的苦涩,“说得也是。” 他说完,将腰间的点龙笔取下,笔尖在他手中稍稍一转,便点入胭脂盒中——看着那洁净笔尖沾染上鲜红的颜料,以及张子尧越发沉默的模样,烛九阴突然感觉有点不安,但是他说不上是为什么。 但是此时他已经来不及去思考太多—— 松枝之上,男人已经化身巨龙,咆哮着腾飞于云雾之中,云雾之中的水汽湿润了他黑色的龙鳞,烟雾缭绕,只有那翠尾以及白色龙须隐约可见…… 站在画外的少年,手中握着点龙笔,他稍稍踮起脚,用笔尖的一点猩红绘于画卷之上,轻轻一勾,红色的浓稠晕染开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