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靳寻带了纪远几年,习惯了他说风就是雨喜怒不定的脾性,但这次,她敏感的察觉到,纪远似乎有什么心事。 “……纪远,你比我小几个月,你是我弟弟。我们父母都已经离世,作为哥哥,我一直觉得我有责任,也有义务,撑起这个家,替咱爸把亏待你的那些尽量补给你。” 司怀安的声音在纪远脑海中响起。 “用不着你补偿。”纪远皱起了眉,“你是不是有病,圣母附体啊?我没爹没妈,跟你有什么关系?” 司怀安笑得温和从容,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指尖:“或许真像你说的,我有点儿圣母吧。一湄总是笑话我,说我是变态弟控。从小,咱们家里就冷冷清清的。别人都有爸爸妈妈,但我没有。有一天,你不知道上哪儿玩去了,我到处找都没找见你。我当时特别害怕,急得都快哭了。我心想……我已经没爸没妈了,这下子,我把弟弟也给弄丢了,我该怎么办啊?在这个世上,我连最后一个亲人都没了……” “爷爷奶奶上了年纪,他们总有一天会先走。所以我就告诉我自己,司怀安,你是当哥哥的,得照顾好弟弟,得保护着他。因为在这个世上,咱两兄弟得相依为命,血缘这种关系是斩不断的。所以,无论你的行为有多叛逆,无论你怎么挑衅我,我都选择原谅你。” “因为我怕自己一不小心,连弟弟都没了。” 纪远深深怔住了。 他一直觉得司怀安泛滥的圣母心,搞得自己很烦。司怀安对自己好,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得宽容大度,是人人称赞的成熟大哥哥、好兄长。 越是这样,纪远就越是抵触。 我妈抢了别人的老公,抢了你妈的男人,这事儿你不知道? 你可真是个好儿子,不替你死去的妈继续憎恨我、折磨我,反倒是跑来对我好? 你是不是有病? 哦,对,我明白了。你故意的。假惺惺的对我好,这样一对比就显得你特伟大,特不计较,特牛逼。别人都夸你,然后背地里加倍骂我,说我是小娘养的野种,果然比不上正房生的儿子懂事大方。 哈,你可真能耐,心计、手腕真高。 呸!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去他的兄友弟恭吧。我就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我就是没你司怀安那么“伟光正”,我就不想长成你那副虚伪的嘴脸。 ——抱着这种念头过了十几二十年,纪远直到今天才深深感觉到,自己对哥哥抱有多深的误解。 其实没什么圣母不圣母的。 只是因为失去了家人,失去了温暖,所以对最后一丝希望,怎么都舍不得放手。 痛苦过,失去过,绝望过,才会知道,拥有是多么难得。 纪远不得不一直闭着眼,才能压下眼眶发热想要流泪的冲动。 他活在司怀安强大的阴影里,已经太久了。 对这个哥哥,纪远有嫉妒,也有羡慕。 当明星是纪远找到的一条成名捷径,利用自己的出众外形,以及艺术天分,他很快就驾驭了这份职业。努力让自己更有名,让自己挣更多的钱,纪远有一种扬眉吐气,战胜司怀安的成就感。 但是现在……靠!先不说这混蛋老哥插足娱乐圈的事儿了。纪远心里特别郁闷—— 凭什么啊?他司怀安是不是老天给他开了个牛逼的外挂,一出道就拿影帝,演艺起步比常人更高,谈个恋爱还顺顺利利的没什么波折,现在更是早早地就把人小姑娘给骗到手,肚子都弄大了,眼看就要奔着结婚领证去了……你告诉我凭什么?凭什么司怀安永远都是人生赢家,他纪远总是落后一步! 纪远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爽。 高铁渐渐进入了帝都范围,逐渐减速准备进站。 车厢内的人声嘈杂起来,不少乘客开始活动身体,做下车的准备。 靳寻揉揉眉心,睁开眼睛,在车厢的规律晃动之下,她打了个盹儿,养了养精神。 扭头看看周围,她也打算跟其他人一样起身,却被纪远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