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的就想拒绝,却见她又往他面前送了送,便伸手接过,声音不禁温和起来:“走吧!” 这是靳如头一次出来,走了将近三刻钟才走到侯府的大门口,一如当初她在将军府住的映雪阁一般,曲折幽深,所以他们刚到门口,丫鬟就送来了斗篷。 靳如看到有不少侍卫,还看到了景云,她皱了眉,这个清冷的女子是个谨慎的性子。 李适白注意到她的变化,不经意似得瞥了眼景云,扶着靳如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往南门行去,路上不停的听到炮竹声以及欢呼声,靳如都觉得自己不适应这些了,又想起去年她和王夙夜赏花灯的时候,自己似乎仗着酒劲闹了一会儿,便忍不住笑了一下。 李适白没有说话,心里既有紧张,又有不舍不甘,一直想着不如反悔,而且随着热闹声越来越大,他的心也越来越乱,幸而这个时候,马车停了,他的心也终于定了。 一下车寒风就扑面而来,靳如缩了缩脖子,李适白赶紧把手炉递给她,嘱咐道:“待会小心些。” 靳如点头,与他一道走进了人群里,因着前后都有侍卫,他们一点儿也没被挤着,靳如觉得自己果然把逃走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要是再有一个人能配合她就好了,比如制造些骚乱。 李适白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带着她去猜灯谜,走到一家摊子前,里面的人见到他们的阵仗便都出去了。 靳如有些灰心了,看着李适白真的猜起了灯谜,便也随手拿了一个,看到谜题她就愣住了。 “明月何时照我还,”李适白在她耳边念了出来,眼中一抹酸涩,轻声说,“归心似箭呀!” 靳如心里一颤,往后退了一步,离他几步后放下了红纸,扭头看似见到了好玩的灯笼一样,不理会他。 他笑了一下,看着她的身影在五光十色的灯下有些虚幻,他摇摇头,又连着猜了八个,到最后一个时手不禁颤了一下,这大约是天意? 十人同心方相聚。他看了一会儿,走到靳如面给她,道:“能猜的出来吗?” 这谜题简单的紧,她当然猜的出来,只是见李适白如此落寞,也知他是故意的,便没有吭声。 她不说话,李适白便带着自嘲的说:“你说这是房屋茅舍的‘舍’,还是舍得的‘舍’?” ☆、第七十四章 棚子外人来人往,大人小孩提着花样不一的灯笼嬉闹攘攘,只有这处灯棚下是安静的。 清瘦颀长的少年穿着鸦青色的斗篷,垂下的眸子里有淡淡的哀色,在阑珊的烛光下更显寂寥。 他的话,前者是阖家团圆的寓意,后者则是举起放下间。 靳如看了他一会儿,握着暖炉的手紧的发抖,终是狠了心道:“都不是,应当是——舍弃的舍。” 李适白身子微颤,舍弃的舍,是劝他舍弃,还是说她已经舍弃了?明明已经有了答案。 这番话后两厢无言,十个灯谜换了一盏绘着大雁的灯笼。 两人走在人群中,靳如看着他提着灯笼,心里也难过,前年离开永泉时,她还在想与他再见会是个什么情景,原先想过的种种,再见后都没有,因为再次相逢时间、地点都不对,身份也都不同了。 她忽然站住,说:“谢均安,我从未倾心于你,在永泉时我到了要出嫁的年龄,也只是觉得嫁给你要比嫁给未曾谋面的人好,所以才会与你不曾避讳,想知道你的品性如何,是不是真的温良恭朴?我只是自私的想过的好而已。” 李适白顿住,她的声音在熙攘的人群中有些不清晰,但他还是听清楚了,他回头看她,一步之远,轻笑,带着一丝极淡的伤感:“好,我记住了。” 靳如也下了决心,哪怕会伤到无辜的人。她默不作声的走到一家放着五层灯笼的木架子前,这种临时搭的架子并不牢固结实,她踮起脚尖看似要去够上面的花灯。 李适白伸手就要帮她拿,她却说:“我自己够的着。” 李适白只得收回手,在一旁看她去拿灯笼,谁知她一个趋势整个人都扑在了架子上,灯笼架子顿时往后倒去,与隔壁家的棚子倒在一起,登时着起了火。 “着火了!着火了!”人群立马乱了起来,有人跑着想离远些,也有人赶过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