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先帝当初将盐铁税收归在少府。要不然,朕就是个穷光蛋皇帝,处处都要被朝臣拿捏。办点事情,也是寸步难行。” 常恩说道:“少府钱庄经营得当,收入一年高过一年。老奴听闻,少府今年要在各州府新开二十家钱庄。” 文德帝高兴起来,“这是好事。少府钱庄开遍天下,既能惠民,又能增加少府收益,不错不错。少府家令,别的一般,理财方面倒是很能干。” 被天子夸奖的少府家令,这会是有喜有忧。 喜的是,顾玖信守承诺,一年之期一到,就拿着银票,连本带利还了去年借的第一笔一百万两。 忧的是,御史弹劾汹汹,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顾玖的南城门外项目。 少府家令只盼着项目千万别停工,赶紧修房子卖房子,把后续的欠款全都还了。 顾玖端着茶杯,轻声一笑,“我都没慌,老祖宗慌什么。” 少府家令摆摆手,“老夫没法和你比。出了事,你大不了不修房子,回去相夫教子。老夫这里要是出了事,不光丢官去职,怕就怕一家老小的性命都会填进去。” 顾玖轻声说道:“老祖宗过虑了,区区弹劾,又没牵连到你,您老人家何至于如此紧张。人家尚书大人都没慌,你慌什么。” “老夫是担心御史弹劾,来势汹汹,影响到南城门外那些项目。后面两笔款子,老夫还指望着你按时还来。” 顾玖笑道:“老祖宗放心,但凡借了你们少府钱庄的钱,一定如期归还,不会让你难做。前段时间,我名下的商行从南边拉了几车货上京城。我特意挑选了上等的干货,已经派人送到老祖宗府上。你尝一尝,要是好的话,下次我还给你送来。” “你有心了。如今多事之秋,你倒是有心思送礼。” 顾玖笑了起来,“这不是我第一次被人弹劾,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早就习惯了。我帮户部想了个税源,坦坦荡荡,毫无私心,我怕什么。御史说我手伸得太长,还说我家殿下狼子野心。 哼,真要狼子野心,我何必帮着户部开源节流。大可以坐视户部继续穷光蛋,继续欠着京官们的俸禄。等到积欠越来越多,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家殿下力挽狂澜,岂不是更能收买人心? 现如今,好事做了,人心却一个都没收买到。这等亏本买卖,能是狼子野心之人做出来的事情?那帮御史,个个生了个猪脑袋,真当本夫人同他们一样是蠢货吗?” 少府家令眉眼抽抽,“能做御史的人,自然不蠢。” 顾玖笑道,“是不蠢,就是一群搅屎棍。搅得朝堂臭气熏天。” 少府家令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话可别在外面说,否则又会被人弹劾。” “我不怕他们。” 顾玖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坦荡得很。 “你也别大意,当心影响到南城门外项目。” 顾玖盯着少府家令,眼睛亮晶晶,“陛下已经看过水泥路了,对吗?” 少府家令扭头,“这事老夫哪里知道。” 哼,又想哄骗本夫人。 顾玖才不会上当。 “陛下有没有说什么?同意我修路吗?” “这事你与其来问老夫,不如让大殿下进宫直接问陛下。” 顾玖摇头,“那不行。我家殿下特意进宫询问此事,那就是公私不分,显得私心过重,会引起陛下厌恶。 我之所以找两位大人替我造势,就是不想将我家殿下牵扯进来。我的事情,我自会想办法解决,不能叫他插手。” 宁王已经不是宁王,而是文德帝。 父王和父皇,只有一字之差,其中的分寸却是千差万别。 过去刘诏可以随意的在宁王面前替顾玖争取好处,而今刘诏却不能随意的在文德帝面前继续替她争取好处。 这里面的分寸,顾玖清楚,刘诏清楚。 所以两个人没费什么功夫,就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 刘诏当差那是公事。 顾玖开商行做生意,就是私事。 公事私事,决不能混为一谈。 分寸感很重要。 多少有功之臣,后来被皇帝杀头抄家,其中不少人都是因为缺乏身为臣子的分寸感,惹了皇帝厌恶,然后咔嚓,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刘诏身为皇子,在文德帝面前自称儿臣。他先是臣,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