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锴缩在椅子里,消瘦单薄,两颊凹陷,如行尸走肉一般填完测评表,心不在焉地回答了几个问题。 见心理医生收回测评表,周锴突然哑声问:“我真的有病吗?” 心理医生微顿,很多人都会这么问。 周锴:“有没有可能……我没病,只是一个纯粹自私的混蛋?” 心理医生微讶,轻声细语地引导他和自己交流,“为什么会这么想?” 周锴沉默。 心理医生换了个问法,“这样想,会让你觉得……更好受一点吗?” 周锴默了一瞬,摇头:“不会……但我也不应该好受。” 心理医生温声说:“没关系,可以尝试和我说说,医生的作用就是帮助你好受一些。” “……我没办法好受。” 周锴垂着眸,沙哑的嗓音中藏着隐痛,“我想向那个人道歉,想弥补,想求得原谅,可他并不需要……而且我发现自己想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些。” “我还是那么自私,仿佛他只要原谅了我,我就能说服自己,我也没犯什么大错。或者我只要再自私无情一些,能够做到完全不在乎他,我也不会痛苦。” 周锴抬起眼,眼神一片灰败,却还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所以你看,你也没有办法帮我。” “因为,不管我是不是因为有病才做错事,对他的忽视和伤害都是不可挽回的。” “我不配得到他的原谅,也没办法对他完全不在意,所以没资格好受。” 周锴给自己下了“诊断”,起身走出诊室。 心理医生怔住,第一次见这么清醒地自我批评的人。 “怎么样,李医生?”经纪人推门进来,“他情况还好吗?” 李医生说:“抱歉,接触时间太短,我没办法给他确切诊断,但……” 经纪人见他欲言又止,急道:“我是他的合作伙伴,需要知道他的情况才能帮他。” 李医生说:“根据你之前的一些描述和刚刚的测评,高度自我,过分在意外在形象,追求他人注意却忽视他人感受,不为他人考虑,与人交往时经常出现不适当的性诱惑或挑逗行为,都是表演型人格障碍的突出表现。”[注] 经纪人脑袋一懵,“人格……障碍?” 李医生:“不一定,他的情绪比这一类的患者稳定冷静很多,还有一些不符合这类问题的表现,所以情况可能更复杂一些,需要进一步诊断,你尽量劝他再来一次吧。” 而且李医生感觉,对方好像在放任自己处于“难受”的状态。 清醒着痛苦的人,越是知道让自己好受的办法,越没办法好受起来。 可能痛苦对他来说,才是一种自我安慰的手段。 * 许嘉年不知道梦里见到的原主是不是真的,但和蔺贺商量过后,还是决定把校服还给周锴。 蔺贺说交给他办,许嘉年正好不想和周锴打交道,就同意了。 所以他也不知道,蔺贺交待自己的司机,一定要强调让他自重,从今往后不要再打扰他们。 不过,许嘉年就算知道也不会介意,还会觉得蔺贺干得好。 倒是有一件事让他很好奇,悄悄找到许嘉媛问:“周锴以前和蔺贺有过节吗?怎么感觉他在节目一开始,有点针对蔺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