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真怜悯他们,为什么不帮助他们?于是,这个族群的人发明了一个神奇的东西,先天罪孽。他们制造了虚假的故事,认为他们的先人是完美的,是被圣祖宠爱的,因为犯了错误,才沦落为现在。他们族群的每个人,都背负着他们祖先的先天罪孽。他们之所以流亡,之所以内斗,之所以受苦,都是因为这先天罪孽。换言之,他们所受的苦都是应得的。” 衍圣公惊叹道:“老夫不理解这个族群,但却不得不承认,这个族群的手段高明。老夫断定,这个族群其实并不强大,但凭借这尊虚拟的圣祖,也就是精神上的共祖,变得格外坚韧,一旦给他们安定的土壤,他们便会因为这个共祖而扎根生存。不过,正如你所言,这个族群,终究还是太过于自甘轻贱,为人族不齿。” “不知先生是否想到另一种可能?”方运问。 衍圣公略一思索,点头道:“不错。这种族群必然会走向两个极端,要么因为拥有先天罪孽而变得格外善良,要么让先天罪孽成为自己犯罪的借口,从而变得伪善,或者残暴,失去人性。” 方运赞叹道:“不愧是衍圣公,一眼看到真相,这个族群多次裂变,的确有人变得善良,有人变得伪善,有人变得残暴。” “不过,如此轻贱自身,你为何又说有对错?”衍圣公不解地问。 方运微微一笑,道:“轻贱自我有之,那如果一个族群连圣祖也轻贱呢?” “大善!”衍圣公立刻明了,忍不住称赞。 第3030章 大尺度 方运继续道:“在我听说过的异族中,有一个名为希腊的族群最为奇特,这个族群也出现在《政治学》中。他们族群一开始没有圣位,也没有圣祖,但是,他们也像前一个族群那样,以故事的形式,创造了许多圣祖,许多圣位。和前一个族群不同的是,这个族群的众圣和他们自己完全一样,要么贪财,要么好色,要么善妒,要么恶毒,要么虚荣,要么骄傲,当然,除了这些恶行,也有美德。他们认为,圣祖也好,圣位也罢,只是力量强大的人,不是完美的存在。” “这个伟大的希腊族群,正是因为可以调侃甚至丑化他们心中的圣祖,也就是‘轻贱’那些圣祖,所以,在他们族群,诞生了一种强大的力量,那便是,永无束缚!他们可以失败,但没有什么能囚禁追寻自由的灵魂!” “的确,这种理念会让他们的社会相对混乱,难以稳固,最终被外族战胜。但是,也正是有这种理念的存在,他们才能和我们华夏文明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即便战败,也能反过来影响甚至同化胜利者,这是一个文明能称之为伟大的标志之一。” “实际上,这个轻贱神灵的希腊族群在血脉上有所变化,但他们的精神没有磨灭,一直在传承。他们没有彻底向虚假的圣祖屈服,没有让自己沦为圣祖的奴仆,卑微而不卑贱。在这种精神的影响下,哪怕他们的后代被征服,也能冲破强大族群的封锁,让后世强大的文明甘愿当他们的继承者。这一点,令我敬佩。” “他们有他们的光芒,我们有我们的伟大,谁也无法掩盖对方的辉煌。但是,如果我们要更伟大,就必须认可他人的光辉,并谦虚地学习能让我们更伟大的一切!哪怕是学习如何避免他们的失败。” 衍圣公道:“那我便明白。其他族群,总是把幻想的圣祖认定是强大的、伟大的、值得尊敬的,但是,我们人族,虽然也幻想一些神灵圣祖,但自儒家起,我们真正继承的和宣扬的,是学习圣贤,学习前辈,学习那些实实在在的成功,学习那些真真正正的正确。” 方运点点头,道:“善。所以,儒家自孔圣起,为人族铺就了一条万世不易的教化大道,让我们人族明白,学习、改变和进步,胜过一切。但是,教化大道,孔子之道,被歪嘴的书生读偏了!” “为何?”衍圣公问。 方运道:“孔圣有言,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几乎所有的儒家弟子,全都在‘见贤思齐’的四个字里打转,如同笼子里的蛐蛐儿一样,毕生也跳不出这个圈!所有人,都忘记了另一句话更重要,见不贤而内自省!” “请方先生指教。”衍圣公目光微亮,隐隐有所觉,但依旧挺直身体,稍稍低头,状如蒙童。 方运道:“在封圣前,我和所有人一样认为,这句话中的‘贤’是贤能的人,而‘不贤’,是另一些不贤能的小人。这句话的意思是,见到贤能的人向他学习,见到不贤的人也要反省自己有没有对方的错误。这个说法没有任何争议。毕竟在论语中,这话的上一段是‘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两者有联系,‘贤’和君子对应,‘不贤’和小人对应。但封圣后,我才意识到,我们之前看待《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