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录低下头,道:“那是学生听来的传闻,并非亲眼所见,不适合在公堂上乱说。” 方运却道:“此言差矣。此传闻若对你毫无影响,你可不说,但若对你有影响,便涉及到你是否惧怕倪贤。本县且问,那传闻对你有何影响?” 田录沉默许久,缓缓道:“听到那传闻后,学生更怕了。” “那你详说一下传闻。”方运说话的时候,看着倪括倪贤父子,两人很想辩解,却不敢张口。 田录沉默片刻,道:“此事书院人尽皆知。倪贤偶遇一少女,甚喜其美貌,得知其为平民之女,便欲将其买入倪家作为丫鬟。丫鬟连妾都不如,那户人家不同意,谁不想自己女儿当正妻?到这里,传言都一致,但之后的传言莫衷一是,有的说倪贤玷污了那少女,少女羞愤自杀。有的说倪贤始乱终弃,想与名门联姻又怕这个少女坏其名声,将其害死。总之那女子终究是死了,因何而死,至今众说纷纭。” 方运转头看向刑房总书,问:“此少女之死,刑房可有记录?” 那刑房总书一愣,忙道:“宁安是大县,每年死者难以估量,下官并不清楚。” 方运点点头,问:“田录,你可知那少女的姓名?” 田录摇摇头,但他父亲田福生道:“禀报大人,草民记得,那少女姓吕,闺名萍儿,家住城西,好似在老槐巷。” “倪贤,你可曾听说过此少女?”方运直视倪贤。 倪贤面色怪异,似是在挣扎什么。其父倪括忙道:“大人,犬子与那吕萍确实有一段情缘,犬子也想把她迎娶过门,但后来两人因为情事决裂,那女子悬梁自尽。我曾亲自前往吕家道歉,并取得吕家上下的谅解。” 方运点头道:“此女之事涉及倪贤平日是否胡作非为,刑房总书何在!”说着,方运从签筒里拿出一支令签。 “下官在。”刑房总书急忙上前道。 “你派出两人前往吕家,带吕家人来县衙。” “诺!”刑房总书上前接过令签,离开大堂去找人。 方运余光看到,倪贤的腿轻轻抖着,额头浮现细密的汗珠。 方运道:“回归本案。你二人的第一次斗殴因口舌之争。那其后倪贤连番殴打,甚至将其烫伤割伤,又是为何?” 倪括一拱手,道:“犬子打过田录之后,本想就此罢手,但总能听到田录在背后咒骂污蔑,才屡次动手!大人,在下与犬子受大人感化,决定认罪服法,不仅要赔偿田家千两纹银,还会在书院让犬子当众道歉并鞭笞三十,圈禁一年,以儆效尤!” 田家父子一愣,如果倪括早在之前做出这个惩罚,两人绝不会继续告官。让倪贤当众认错并鞭笞,已经超过两人的预想,此案或许可以了结。 田家父子感激地望向方运。 第835章 书院院长 倪贤难以置信望着父亲,无法理解父亲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侮辱!当众向一个寒门子弟认错并被鞭笞三十,足以让倪贤成为宁安县士族的笑柄,以后他的威信丧尽,几乎不会再有人奉他为首。 过去的风光将一去不复返。 但是,倪贤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咬着牙,在心中不断咒骂。 大堂之外许多人都无法理解倪括的话,怎么会变得这么快。 而倪括之妻更是小声咒骂,无比心疼自己的儿子,却再也不敢冲进去喊叫。 方运冷漠地看着倪括,问道:“公堂之上,本县为尊,如何判决,由本县决定,任何人不得越俎代庖!” 方运话一出口,被告及其所有家属的心沉到谷底。 倪括说的责罚已经足够重了,可方运竟然没有丝毫答应的意思,明显不可能会从轻处理,那么,方运的想法不言而喻! 现场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所有人都意识到此案不会轻易了结! 田家父子疑惑不解。 “田录,你站起来。”方运道。 “是,大人。”田录擦干眼泪,赤着上身站起来。 许多人看着田录,露出不忍之色,因为他身上的伤痕太多了,多亏他是童生,否则的话恐怕已经废了。 “这身上的伤痕,你可记得来历?” “学生,永不能忘!”田录咬牙切齿道。 方运问:“你左肋下的烫伤是何时留下?” 田录的身体一颤,本能地用右手食指摸着左肋的半尺长两指宽的伤口,悲声道:“去年冬日,十一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