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听到自己爹喊她的名字,抬起头,咧着嘴,露出刚冒出的牙,一脸天真,沈聪心一软,掂了掂孩子,低头吻了吻大丫的脸,笑道,“走了,爹爹抱着大丫去村口玩。” 大丫笑得口水顺着嘴角流下,邱艳担心湿了沈聪的衣衫,忙拿出巾子替她擦了擦下巴,田地里正是忙的时候,见沈聪挑着担子去镇上缴税,村里的人不免觉得羡慕,笑着和沈聪打招呼,沈聪不爱理人,脸上不冷不热,邱艳只得迎着笑脸,和那些人寒暄。 到了村口,沈聪主动把大丫交给邱艳,叮嘱邱艳买些肉回去,“大丫长身体的时候,你买点肉回去煮烂了喂她吃,我过两日就回来了。” 大丫在邱艳怀里没有挣扎,沈聪心有不舍,挑着担子,一步一步往前边走,邱艳站在树下,举起大丫的手朝沈聪挥了挥,软着声音教导大丫道,“爹爹干活去了,大丫给爹挥挥手。” 身后媳妇绵言细语,沈聪转过头,笑着和邱艳挥手,朗声道,“早点回去啊。” 邱艳送走了沈聪,见他拐过山头不见人影,才抱着大丫往回走,记着沈聪说买些肉回去,邱艳转去了铺子,买了一条小的肉,准备给大丫和邱老爹吃,接着又去了二房,和肖氏说了凉席之事。 回到院子,邱老爹将稻谷摊开晒着,人不在,邱艳端着木盆,把大丫放在小背篓里,背着大丫去河边,她洗衣服,大丫坐在垫了棉布的背篓里自己玩耍,不哭不闹,极为省事,村户人家,干活都是将孩子扔到一边,各忙各的。 过了几日,不见沈聪回来,倒是听去镇上缴税的人说起镇上的事儿,县衙不肯收沈聪挑去的粮食,说沈聪担子里的粮食是往年的,沈聪欺瞒知县大人,当场挨了板子。 回来的人说得有声有色,民不与官斗,沈聪在赌场挣的是黑心钱,眼下得罪当官的,往后的日子不好过,肖氏和邱艳说这些的时候,邱艳正在院子里晒棉被,昨晚大丫尿床,棉被湿了,棉被不能洗,洗了就坏了,邱艳打湿了水冲散尿味,放太阳下晒着。 听了肖氏的话,邱艳扯着棉被的手一顿,蹙着眉,盯着肖氏一张一翕的嘴唇,有片刻的恍惚,好似听不真切,问道,“谁挨打了?” 肖氏语声一滞,但见邱艳脸色灰白,呼吸都轻了,炯炯有神的目光此时黯淡无光,不像是担忧,更像是傻了,肖氏舔了舔嘴唇,哎哟声道,“瞧我这烂嘴巴到处说,镇上什么情形我也不知,还不是听外边人说的,艳儿,你心里别害怕,听听就是了,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 邱艳脑子一片空白,怔怔的又问了遍,肖氏被邱艳盯得心里打鼓,索性如实道,“还能是谁?聪子在镇上得罪官老爷了,官老爷不肯收聪子挑去的粮食,还派人打了聪子......” 说到后边,肖氏声音低了下去,暗道,沈聪不把人放眼里,眼下,轮到他的报应了,心里嘀咕却不敢说出来。 邱艳身形一跄差点摔了下去,逢出门干活的邱老爹回来,他也听到村子里的闲言碎语了,扛着锄头匆匆忙往家赶,看邱艳双目无神,脸色发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肖氏大嘴巴,村里丁点的事情就爱大声嚷嚷,念及此,他斜睇肖氏一眼,气肖氏管不住自己的嘴,好的坏的一股脑往外说,他扔了手里的锄头,上前稳住邱艳,“艳儿,你别听你二伯母胡说,具体发生了什么还不知道,爹现在去镇上看看,你别慌。” 邱艳愣愣的凝视着邱老爹,见其头上生出好几根白发,稳了稳心神,继续晒棉被,安慰邱老爹道,“爹,您去镇上帮不了忙,衙门里负责收粮食的师爷是厉害的,今年和去年的粮食,颜色大不一样,一眼就看得出来,咱家从来不敢滥竽充数,怕是弄错了。” 听她语气不紧不慢,邱老爹叹了口气,人云亦云,如今沈聪挨打的事儿在村子里都传开了,他不去镇上看看,心里放心不下。 “爹,村子里口碎,白的也能说成黑的,聪子真有事儿,定会让刀疤传个消息,刀疤他们没来,说明事情不大,您别听外边说什么就是什么,聪子挨打,我是不信的。”说完,拍了拍棉被,抱起旁边凉席上玩耍的大丫,转过身,将大丫递给邱老爹,“爹今日不去地里的话带着大丫,我去河边洗衣服。” 镇定冷静,丝毫不像有事的样子,邱老爹怔了许久,觉得邱艳说的有理,沈聪挨打,怎么不回来养伤,一定是村里人眼红他得了个好女婿,故意说三道四。 肖氏砸巴了两下嘴,欲言又止,邱艳明显是装聋作哑,大家去镇上排队缴税,怎么可能看错了,沈聪挨打就是挨打,邱艳不信也没法改变这个事实,肖氏之前巴结沈聪,有沈聪为二房撑腰不假,出了事儿,不怕有人欺负,但沈聪出事,肖氏更怕是沈聪连累她们家,想明白了,肖氏待不下去了,抿着唇,干瘪解释道,“四弟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