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乾眯起眼,极目远眺。 只见北勐士兵们在练习射箭的靶位上,隔一个空位绑一个南荣俘虏,正哈哈大笑着在拼箭。这样的练习很残忍,一旦射不准,就会射伤人……可偏偏他们似乎都没有想弄死这些俘虏的意思,个个都是神箭手,叫嚣一次,射出一箭,吓得人魂飞魄散,大喊出声,却毫法无伤。 这样的训练,对北勐兵来说是兴奋的。 他们杀红的眼,这个时候已经少了人类该有的人性。 对南荣俘虏来说,每一秒都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滋味,比直接死了更难受。 “猪狗不如的鞑子,杀了我吧,一刀给爷爷个痛快!” “来啊!来杀了我们啊!” 叫嚣声里,他们得到的是北勐兵的哈哈大笑。 一个身穿重甲的骑兵像是被激怒了,突地奔了过去,手持弯刀猛地一砍。 就一刀,那个喊得最厉害的,就人头落地了。 鲜血喷出,洒了那北勐兵一脸,他骂骂咧咧的拎着刀,拿帕子擦着脸,在别的北勐兵嬉笑的声音里,又挥了挥手,让他们继续训练。 用敌人来训练,效果自然很好。 训练的不仅是箭法,还是胆量,以及消失的人性—— 赵声东缓缓走近,肩膀几乎擦着了萧乾的铁甲,“主上。” 自从萧乾换了身份,他跟随大众一样,基本都叫“王爷”,这声久违的“主上”,让萧乾微皱的眉锋紧紧蹙起,不等他说,就像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似的,徐徐开口。 “不必说了!” “以前你带兵,也不允兵士如此的,这——为什么?” “不为什么。”萧乾显然不想解释。 “主上!”赵声东压沉了声音,低低道:“他们是俘虏,也是人。不应当受到这样的对待!哪怕一刀杀了,也好过这样啊!您不是这样的人!而且,我以为,乾州守将黄大生练出来的这些兵士,有血性,像男人,敢和我们对着杀。比起陇州的孬种谢长胜来说,简直……可谓忠肝义胆,令人佩服!” “嗯。”萧乾终于转过头来,“说得有理。” “那可不可以——”赵声东目光中露出一些光亮。 “不可以!”萧乾沉声打断了他,也掐灭了他的希望,“声东,你当明白,这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们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若对敌人妇人之仁,明日被这样对待的人,就有可能换成我们的兵士。这一点,得让他们明白,身为统帅,我更得让自己明白!” 一席话,斩钉截铁。 可赵声东脸上郁气未消,似乎并没有被说服。 “主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萧乾,已经死了。”萧乾双目中迸出一丝血红的冷光,冷冷逼视着赵声东,沉吟了一会儿,又放软了声音,像对他解释一般,“以前带南荣的兵,他们是绵羊,深受儒学影响,那些道理他们了然于胸,并能很好的执行与遵守。如今我带的是北勐兵,他们是一群狼,草原之狼,他们好杀成性,这样的方式能更好的激起他们的血性与打胜仗的决心。而且——” 说到这里,他顿了片刻。 迎上赵声东不服气的眼神,他冷冷道。 “你说得对极,黄大生手下这些兵,都是硬汉子,铁血可敬。但正因如此,我们才要杀掉他们的锐气,不让其余南荣兵效仿。” 赵声东之前一直不解,这些话已经在心里憋了许久了。 昨日大军驻扎乾州之后,萧乾就一连下了几道命令。 故意让格森杀掉陇州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