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西急急拦在她面前,本就没有站踏实,再被墨九用力推攘,踩在积雪上的鞋子一滑,整个人便摔倒下去。 “啪嗒”一声,伴着他的呻吟,让墨九急匆匆的脚步停下,回过头来看他一眼。 “摔痛了?” “没。”击西撇着嘴巴摸屁股,“不太痛。” “那就好!”墨九继续往前,“赶紧回去,这里没你事儿。” 看她满脸郁气,一副要进去与萧乾大战三百回合的样子,击西哪里敢就此抽身回去? 他骨碌碌爬起来,不放心地小跑过去,一把拉住墨九的袖子,委屈得眼圈儿都红了。 “九爷九爷,好九爷,你就饶了击西吧。” “饶你?奇怪!我又不会找你麻烦!”墨九甩袖甩不开,气愤不已,“放手。” 偷瞄她一眼,击西硬着头皮应了,“没有主上吩咐,若您进去了,击西就得挨笞臀了。” 心里冷笑一声,墨九情绪波动,面上却冷静了下来。击西力气大,她眼看扯不开他,放软了声音,“你怕他笞你臀,你就不怕我笞你臀?” “九爷不会。”击西猛摇头,“九爷是刀子嘴,豆腐心,人好着呢。” 连击西都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是一个大好人,为什么萧六郎就不明白,非得认为她有心毒害他的恩师? 墨九心里凉飕飕的,静了一瞬,她低头看着击西死攥的手,轻声问:“你真不放?” “真不能放!”击西苦巴巴的涎着脸,“九爷,回吧?” “说什么都不放?”墨九虎着脸,又挑眉问。 “嗯,说什么也不能放。”击西重重点头。 “不放我就再也不喜欢你了。” “不喜欢击西也不能放。” 墨九看击西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那股子莫名其妙的委屈,又一次涌上心来,并在击西的劝说中,被无限地放大,以至于她今天不进去找萧六郎说个明白,莫说今天晚上,就是明天晚上也睡不着觉了。 思考一瞬,她突地指了指灶房的方向:“好吧,击西,我服你了。只要你肯帮我一个小忙,我就不进去。” “真的?”击西惊喜地看她。 “真的。”墨九点头道:“你去伙房让人给我炖一碗燕窝粥来消消气,我去帐篷里等你。” 燕窝粥能消气吗?击西糊涂地想了想,也就懒得想了。 他心知墨九是一个大吃货,释然地相信了他,“好。九爷等我。” 高兴地放开她的手,击西重重点一下头便带着她的重托,速度极快地往伙房的方向跑去。 “这孩子……太实诚了!” 墨九望着击西飞奔而去的背影,扯了扯被他弄皱的袖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心里为击西默了个哀,转身走向萧乾的大帐。 —— 今儿一早,迟重和古璃阳就已受命领兵拔寨而去,准备合围汴京城。这几日事情多,陆机老人余毒未清,彭欣又生了病,诸事繁杂,萧乾连续两夜都没有睡觉。回到大帐,解下披风,搓了搓手便躺在椅子上。侍从进来为他生了炉火,得了他的命令便出去了。他一个人独自坐在桌头边,一瞬不瞬地盯看一会儿悬挂的堪舆图,阖上眼睛便沉沉睡去。 熟睡的他,眉头微拧,呼吸绵长,人却并未完全放松…… 这几日与墨九的别扭,他心里有数。 可大敌当前,数十万人的生死都指着他,他精力有限,不知道应当怎样待她。 这个世上,哪怕最亲密的人之间,也无法真正了解。尤其墨九是一个异于常人的妇人,对于她出位的种种行为,睿智如萧乾,也从未真正认清过她。 普通人摸不透也就罢了,偏生越是亲密的人,越是在意对方的一切细微末节。 墨九对萧乾如此,萧乾对墨九,亦是如此。 从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