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嘴里“咝咝”有声,牙齿冻得“得得”敲击,可嘴却没停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趁现在黑灯瞎火的,萧六郎,你就脱了吧。” 说罢,好半晌儿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她又解释,“你放心,我对你的身子没兴趣,就对衣服感兴趣……你要是觉着不公平,把我衣服换给你穿好了。” 黑暗里的他,仍是没有说话。墨九想摸一摸他还在不在,但冻僵的身子真的移动困难。 她呵口气,又喊一声“萧六郎”,觉得舌头都快僵掉时,一股熟悉的薄荷香闯入鼻端,他强健的双臂揽过来,将她圈在自己与石壁之间,一言不发。 墨九很意外,敲牙不语:“……” 他动作很迟疑,仿佛在挣扎,态度很规矩,并无丝毫猥亵之心,墨九甚至觉得,他这轻轻一拥,像一个医者在怜悯病号,又似仙者在渡化世人,绝无一丝一毫男人对女人的浊气,清冷且疏离。 霎时,墨九有一种被神仙宠幸了的感觉。 眼睛看不见,心就格外敏感。于是乎,墨九脑补了“萧大神”清心寡欲修炼飞升成仙的无数种镜头,正叹息世上真有坐怀不乱的男人时,他却突地放开了她,再一次将火折子点燃。 微光只能照亮很小的范围。 两个人在光的两侧,隔火对望。 墨九看见他的脸上有一种入定般的沉寂,情绪平和,目光专注,像她家教授在做学术研究,“之前心绪浮躁,心悸难耐,可有?” 墨九点头,“嗯。” 他又认真了几分:“我试了一下,应是蛊虫。” 墨九的脸顿时成了冰雕,一身好不容易活络的血液再一次凝固了——敢情她以为他在好心为她取暖,都是自行脑补,他只是在试验蛊毒? 尚贤山庄密室里的事,墨九没有向任何人提过。 萧乾也是。 那一对在暗室飞舞的金色小虫,那划破二人脖子的血线,成了两个人之间最为隐晦的一个共同秘密。墨九不想告诉别人,一来希望那只是一场不太真切的梦境,二来有一种难言的尴尬与……丢人。 似是急于了解蛊毒的种类及解法,萧乾又追问一句,“你之前可有不适?” 不冷不热地“嗯”一声,墨九嘴唇发干,“先的时候是有点不愉快,胸口闷,心跳快,可你来了之后,就没有了。” 萧乾目光微微闪烁,凑近观察她的脸,“在我来之前,你有没有受伤?” 他温和的语调,低沉轻缓,尾音处有浓浓的上扬弧度,是那一种墨九非常喜欢的男音,但她却不太习惯他的温柔,只眨巴一下眼睛,不太严肃的笑,“在上头摔了一跤,膝盖擦破了皮。从石室落下来时,手肘又挂了一点轻伤,没大事。” 萧乾点点头,似是心中已有计较,目光从她脸上挪开,审视着漆黑一片的冰室,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可以走吗?” 墨九冻得跟傻子似的,一身结满冰碴子,却也不服输,“可以试一下。” 她手指动了动,想去扶石壁站起,可冻僵的腿脚受不得力,只一站又瞬间跌回,幸亏萧乾手疾眼快地拉住她,才没有再一次摔倒。 他皱眉,她却哈哈大笑,“你看,女人最怕男人的温柔。你这一柔情似水,我就软了。” 这货说话没轻没重也经不住推敲,萧乾像没有听见,将火折子交到她手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 “吃一粒,舒筋活血。” “吃不了,爪子冻僵了。”墨九张开嘴,颤着声音,没好气地斜眼瞪他,“你不会喂?什么医生嘛。” 像真的把她当成病人,萧乾拔丨出塞子倒出一粒药在掌心,便要喂她。可墨九却抿紧嘴巴,只是看着他。 他低头沉声,“张嘴。” 墨九脑袋后仰一点,牙齿冷得“咯咯”作响,“你不觉得我应该想想,这药吃不吃得?你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