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眉梢却还是相似的。 也不知道皇兄那边何时才能接到旨意。但有早就洞察明晰的傅砚之在,定当无事。 幸甚。 她心中惦念着傅砚之,口中不觉也问了出来:“舅舅……韵拾那边可有书信传来?” 薛云图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只是说出口的话收不回来,傅怀荫难看下来的脸色也无法改变。 他们父子不合几乎已是人尽皆知,更何况“韵拾”这个字是自己越俎代庖抢在傅怀荫之前为傅砚之取的,实在尴尬尴尬。 本来其乐融融的屋中突地就冷场了。 “想你难得出宫应该不止要来舅舅这里,这身打扮到底不便,还是先换了衣衫再去别处。”似被戳了痛脚的傅怀荫冷哼了声,却到底抑制住了脾气,生硬地转了话题。他拍手唤来了侍女,僵着脸柔声吩咐道,“伺候小公子更衣。” 第28章 好一片春光灿烂。 整宿不曾阖眼的薛云图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却丝毫不觉得疲惫。她摸了摸光洁整齐的鬓发,看着远方的目光带着漫无目的的空洞。 这还是她数十年来第一次在天极殿迎接晨光,却只能感受到遍体寒凉。 同样彻夜未眠的赵德水轻手轻脚上前为薛云图披上乘化宫送来的晨衣,小心翼翼地像是怕惊扰到她一般:“春天还凉着,您可别寒着了。如今圣上龙体未安,您便是我们这些奴才唯一的主心骨了。” 薛云图淡淡应了一声,张开双臂让赵德水为她着衣。被暖香熏过的衣衫带着清爽的味道,让薛云图的精神好了许多:“赵公公,父皇昨夜可好?” “圣上昨夜睡的还算安稳。”赵德水垂首为公主理着衣衫,用最轻柔的力气将披拂于背后的秀发拉至衣外。 薛云图闻言便放下了手回过身来,她面无表情看着赵德水声音却没有分毫变化,甚至柔和的像是闲话家常一般:“赵公公,你实话告诉我,父皇这病是从什么时候起的?” 正从腰间拔出拂尘的赵德水呆了呆,刚刚抽出的拂尘“啪”得一声掉在了地上。 “奴、奴才——” 薛云图挥挥手打断了赵德水的请罪:“若祖母知道了始末,公公您恐怕再无法在这天极殿待下去了。” 太监宫人除了侍候主子之外还有一项极重要的职责,那便是劝谏着主子们合理的作息莫要任性妄为。何时安寝、何时用膳、何时添衣,越是尊贵的人越不能随意。 膝盖与地砖相触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头皮一紧。 薛云图低下头看着跪在自己的脚边的赵德水,心中升起的不忍又强压了下去:“你实话告诉本宫,父皇的病到底是何时而起的?” “奴才罪该万死!……” 病根竟是从自己重生那时起便埋了下,如此经年沉疴也难怪突然爆发就再也止不住势头。 用指尖狠狠按压了一会胀痛的太阳**,薛云图才终于将眼前的晕眩压了下去。 “知情不报,确实是死罪。不过到底是父皇有令在先……”她声调冷冷,不带丝毫感情,“公公若想将功折罪,便牢牢看紧这天极殿。办的好了,祖母那边本宫自会为公公求情。”薛云图弯下腰,亲自去扶已惊得面无人色的赵德水,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薛云图眼中狠意展露无遗。她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小母妃们今后在偏殿侍疾,公公千万照料妥当,也千万——莫让一只苍蝇飞出这天子居所。” “是,奴才明白。” 能安安稳稳坐在太监总领的位置上,赵德水自然是一点就通。他看向薛云图的目光也从惊惧变得半是心疼半是敬服。 薛云图将落在地上的拂尘放回赵德水手中,眼中透出的关切清晰可见。当两人都直起身子时,彼此的神情再看不出方才的温情脉脉。 “本宫乏了,先回去洗漱休息片刻,一会儿再来给父皇侍疾。若父皇醒了,即刻着人报来乘化宫。” 在“公主摆驾回宫”的呼和声中,眺望着公主远去方向的赵德水终于收回了目光。 这个下马威,自然不是摆给自幼跟在明德帝身边的天极殿大总管看的。 回到乘化宫中的薛云图并没有按着自己所说的好好歇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