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傅砚之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流言如此离谱的原因。 在卫瑜马上做手脚的人应是还未查出。 本就不欲辩解的傅砚之更加不发一言,他冷着脸抱着书箱准备绕开面前众人,刚走了一步就又被拦了下来。 “圣上不过是看在傅老将军的面上才没有把你驱逐出去,你若要点脸面还是自己滚出宫去的好!” 傅砚之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垂下眼帘去看那个身高不过自己肩膀的少年,淡淡开口道:“武威大将军年不过不惑,最是记恨旁人称他一声‘老’将军的。” 他眼中寒凉如水,竟将少年吓得退了一步。 自觉失了脸面的少年愈加暴跳如雷,他伸手直指着傅砚之的鼻子叫嚣道:“你真当自己是傅家少爷?!不过是个小娘养——” 少年话还未说完,便被脸色煞白的同伴捂住了嘴巴。 当今圣上虽是嫡子,却是庶妃抚养长大的。如今在观泉山礼佛的贵太妃娘娘,便是实打实的“小娘”。圣上与贵太妃母子情深,屡次上表请封贵太妃为皇太后以报养育之恩,都被贵太妃驳了回来。在这宫中提“小娘”可谓是自己找死了。 被捂住嘴的少年一瞬间醒过神来,他挣脱开同伴的束缚,再次蹦到傅砚之的身前低吼道:“傅砚之,你如果敢把今日的事情说出去,小爷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傅砚之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随机看向远方,目光都明亮了许多。 被忽视的少年终于忍不住怒火拉住了傅砚之的领口:“你听见了没有!” “许公子在跟本宫的救命恩人说些什么?不若也说给本宫听听。”少女的声音甜美可人,听在一众少年的耳中却仿佛催命一般。 “臣……臣等见过公主千岁!”少年们整整齐齐跪了一地。 薛云图笑望了明显慢上几拍此时连膝盖还未大弯的傅砚之一眼,自然而然的为他撑起场面:“得啦,恩人伤还未愈,这几次见了我与皇兄都不必行礼的。” 傅砚之抱拳道:“臣不敢。” 越过跪了满地的少年,薛云图走到傅砚之身前亲手为他整了整凌乱的领口:“这衣服若让不长眼的抓花了,皇兄第一个饶不了你。” 傅砚之今日所穿的,正是薛云图亲手裁制的那身本该成为太子去年千秋寿礼的霜色云雷暗纹长袍。 看着面前一身齐整更显俊俏的少年,在对方晶晶亮的目光注视下,薛云图连日来因着对方而生出的憋闷终于烟消云散。 果真美人多好运,便是让人生气都生不起来。 “傅砚之是本宫的人,你们日后谁再敢在他面前造次,便是对本宫不敬。”收回手的薛云图斜睨了眼地上噤若寒蝉的少年们,声音依旧如三月的桃花一般甜蜜芬芳。 傅砚之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娇俏小女孩儿,目光随着她头上白玉的步摇一上一下,一颗心也在胸腔中炙热颤抖着。 他突然有些想吃八宝三丝糕。 傅砚之的位置被安排在薛云图的下首,与空着的卫瑜的位置成对称,拱卫着太子与公主。 到了下学后,三人前往书房内室,傅砚之三跪九叩正式拜见了太子。坐在薛密下首的薛云图看着对方一丝不苟的动作这才觉得自己悬着的心放下了许多。 “听阿婉说你方才被那起子不长眼的欺负了?”薛密赐了座,眼睛始终不能从傅砚之腰间的荷包上移开。一个外男身上成日挂着妹妹做给自己的荷包,看着实在闹心。 哪怕这个外男在日后会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也不行。 因着太子措辞有些哭笑不得的傅砚之干咳了一声:“还未谢过公主相救。” “些许小事——那你便向阿婉道个谢便是了。”薛密本想说些许小事无妨,但想了想那日奏对傅砚之的本事,还是觉定哪怕自己心中不适也要讲妹妹与他的距离拉近一些。万一有自己不能顾及的时候,有个能人可以护着阿婉也是好的。 太子却没想到,傅砚之会再行一次三跪九叩的大礼。他愣了一愣,却也没有阻拦。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