鬃马因着背上又加了个人更加躁急起来,它人立而起,想将背上两人全都甩下身去。因着受力不过,薛云图整个人都滑进了少年的怀里。她吃力地回过头看向不知如何跃至马背跨坐在自己身后的少年,目光正撞进少年如水的眼眸中。 四目相对,不过一瞬之间。 “傅砚之……” “臣唐突。” 傅砚之松开了紧拽着缰绳的手,将薛云图推下马去的同时将手中紧攥着的□□狠狠□□了黄鬃马的脖子。 腰间被猛地一推,薛云图重重跌落在侍卫们织好的人网里。有温热的血水飞溅到了她的脸上。 “傅砚之!”薛云图匆忙甩开搀扶她起来的侍卫,向着发出重物坠地之声的地方看去。她抖着声音一刻不停的吩咐,已带着哭腔,“快!快去救他!” “阿婉。”匆匆赶来的明德帝将薛云图揽进怀里,把救援的场景全都隔绝在外。听着女儿一声声念着傅砚之的名字,看到赵德水示意的明德帝低声安慰道,“朕向你保证,他不会有事。” 安抚着怀中抖成一团的女儿,明德帝的目光扫过身边垂头立着的太子与卫瑜时,他的眼角眉梢全是帝王的狠辣,但声音依旧平和:“太子,这件事交给你去查。” 阿婉所骑的这匹马,本是卫瑜让与傅砚之的。虽是阴差阳错让阿婉遭此大难,但此事决不能善了。卫瑜素来与人没有纠葛,最招人眼的可不就是准驸马的身份么?明德帝拍抚女儿的动作是与气势完全不同的温柔。 薛密躬身应是,他深深望了还在父亲怀中的妹妹一眼,轻声道:“阿婉别怕。”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侍卫们人多力气大,很快就抬起了马尸救出了被压在下面的傅砚之。 所幸傅砚之虽昏迷了过去,但并没有筋折骨断的大伤,昏迷也是因为前日头上的旧伤被激发了出来。只是脏腑内有些淤血沉积与轻微的骨裂,不论是容貌还是肢体都没有足以影响日后仕途的伤处。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第二日上午,太子那边还没有多少头绪的时候傅砚之就已经醒了过来。 少年睁开眼,目之所及之处便是一抹鹅黄色的倩影。 “公主……等了许久了?”傅砚之轻咳一声,清了清沙哑梗塞的喉头,“公主昨日受惊,怎不好好休息。” 薛云图转过身来,望着床上伤者的目光晦暗不明:“傅砚之,你昨日险些死了。” “臣吓到公主了。”傅砚之笑了一声,浑不在意的模样。 薛云图喉头一哽,再维持不住漠然的神色。她坐在床边为傅砚之展了展被角,声音轻缓亲密:“韵拾,昨日多谢你了。” 傅砚之吃力地坐了起来,柔声笑道:“臣不过尽职罢了……若公主惦念臣,不若帮臣一解心事?” 他言辞切切,薛云图虽担心他身体不适不宜多话,但到底没有不肯的道理:“你说吧。” 接下来的话,却让薛云图心惊肉跳不亚于昨日。 很有些气虚的傅砚之先是缓了一缓,他急喘了两口气,将屋内花果芬芳吸了满腔,这才精神了一些。 “若臣真惹怒了太子千岁,公主会如何处置臣呢?”少年清冽的声线响在耳边,与肃杀的内容完全不同的是仿若情人的低语呢喃。 他知道自己太大胆,却忍不住去问。傅砚之看着微愣的公主,心头的后悔一闪而过。 话既说出了口,也就再收不回来。傅砚之低垂着视线,像是等待宣判一般等待着公主的回答。 “杀了你。”偏转了视线的薛云图终于回过头直视着傅砚之的眼睛,没有丝毫隐瞒,“若真如此,你定会成我兄妹身边最大的祸患。” “殿下当时看我的眼神中可没有丝毫杀意。”傅砚之轻笑了一声,吃力的伸出手拢了拢鬓边散落下来的碎发,“但公主看向卫二公子的目光中,杀意却是十足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