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心神俱乱,饶是她平日里再沉着能干,此刻听了这话,也方寸大乱。 蒋氏“呜咽”一声,又是大哭起来。 吴二侄子攥了攥双拳,倏地站起身来,冲吴煜安道:“堂叔祖何必在这里正义凛然?您既是东府当家人,又是朝中清流派大臣们的渠魁,您和您的儿孙们自然是锦绣前程不在话下。而咱们西府,父亲和我的才干和手段分明就不在大伯父和大堂哥之下,就因为我们不是嫡长出身,却要时时矮大房一头,凭什么!” 被他点名的吴大表兄和其子顿生怒意,涨红了脸就要辩驳,却被吴二侄子又抢过了话头。 “府中既给不了我要的前程,我靠自己的能力去争!何错之有?四殿下文韬武略,秉承世家之风,若将来有一日……” “住口!”吴煜安怒气横生打断他,“给我堵了这逆子的嘴,捆起来关到柴房里,着人严加看管,谁都不许靠近!” 当下几个彪形护院快步进来,按吩咐将企图挣脱的吴二侄子捆了,堵上嘴。在他的呜呜抗议声中将人抬了下去。 赵敏禾看了这出乎意料的一出,心中惴惴,竟还与朝中的四殿下有关,吴二侄子说得那么露骨,她再傻也明白他做了什么。 夺嫡之事,吴家不会允许家中子弟参与进去的,至少在当家人立定决心要中立时,一定不会允许…… 外祖父是不是撞到了这事,在与吴二侄子争执之中才发生了意外? 厅中只余吴煜安怒气的喘息声,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吴二表兄惨白着脸,仍旧跪在地上不知该如何反应…… 蒋氏经过这一番动乱,又大哭过一场,已是稍稍冷静过了。虽深恨曾孙子的不孝之举,但她不得不为其他小辈们考虑,吴家西府出了一个除族之人,今后在外人面前,其他小辈们该如何立足? 她一手招向吴煜安,红肿着一双眼睛疲声唤道:“大郎,我有话与你说。” 吴煜安怔愣了一下,吴家算上蒋氏这一辈,已是五代同堂,“大郎”这个称呼,早在二十年前自己孙子出生后,因怕混淆了便没人再这么称呼过他。 他回神之后,立刻便到蒋氏身边,小吴氏抹了抹眼泪,让出自己的位置。吴煜安才扶了老人家空出来的一手,恭敬道:“叔母请说。” 蒋氏咳了几声,才哑声道:“外人皆知二郎是我们吴家人,即使除了族,也无法改变事实——他身上流的是吴家人的血,从小到大吃的是吴家的米,喝的是吴家的茶。” 吴煜安紧皱了眉头,这也是他担心的。况且看他方才的样子,分明就是铁了心要靠着四殿下往上爬了,想让他回头,只怕比登天还难。 除族之后,二郎该如何吴煜安不在乎,但他在乎吴家的声誉,蒋氏的话未尝没有说中他的担忧。 吴煜安叹了一口气,问道:“叔母可有其他的法子?” 蒋氏红着眼睛望了望老伴儿的棺木,在又一次落泪前才移了视线,在吴二表兄的殷殷期盼中深吸一口气道:“把他绑上车,今日就送回端州祖宅去。对外便宣称二郎得了重病,要回祖宅修养。再命人看好了他,不许他离开祖宅半步!” 吴煜安想了想,应下了。却见蒋氏又闭了闭眼,沉声道:“命人告诉他,若他擅自离开祖宅,吴家就立刻对外宣布他死了,还会告知世人,他是害死了自己的曾祖父心中惧怕才抑郁缠病,时日一久才病故了!” 吴煜安一凛,不得不说蒋氏这一招直击要害。士人都要讲究忠孝仁义之美德,若二郎得了不孝的名声,那他只怕这一辈子都别想在仕途上有所作为。 吴二表兄翕了翕嘴,想到妻子听到消息时便晕了过去,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