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冰着她的手指,她就这么抓着这瓶冰水,任由手指发麻僵化。 突然,眼前的刘海儿被轻轻地捏了起来,毛巍巍惊恐抬头,毫无阻碍地撞上了孙狸的笑眼。 孙狸捏起她的刘海儿,用发卡固定到了头顶,露出了毛巍巍的额头。 孙狸松开手,退后一步,歪头打量着自己的捏头发技术,说道:“多晒太阳,多见阳光,把遮住阳光的东西都拿开,这样,阳光就能照到心里去,时间久了,发霉的生菌的,在犄角旮旯长蘑菇的,就全化在阳光下了,亮亮堂堂的,人也会更漂亮。” 毛巍巍咬着唇,使劲地摇头,伸手要摘掉发卡。 孙狸按住她的手。 毛巍巍鼻头一酸,突然想放声大哭。 他的手也不算暖和,既便如此,微弱的温暖还是裹住了她早已冰凉的手,温柔的,和缓的,一点点从四面八方的裂缝中,慢慢袭来。 “不要惩罚自己。”孙狸半蹲下来,握住了她的手。 毛巍巍红着眼圈,小声对他说:“他们说的,我都听见了,我就快死了……” “我知道。”孙狸看着她,微微扯出一丝安慰般的笑,“我都知道。所以,剩下的这些日子,不要再惩罚自己,好好活着。” “你有错的地方,也有没错的地方。该你承担的你必须要承担,该赎罪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赎清,不能逃避。但你记住,不要惩罚自己,不属于你的,你无需承担。不要变本加厉地伤害自己,也不要对自己发泄不该有的情绪。要好好活着,认真活着。” “你原本要走的路很简单,为什么要把它搞复杂了?” 他确实像个大哥哥,轻轻拥抱了她,拍了拍她的背,狐狸低哑的嗓音轻轻在她耳边说道:“毛巍巍,好好活着,不要想太多,还会有来世,还能重走人生路,我不骗你。” 肖隐找到孙狸时,孙狸早送走了毛巍巍,自己蹲在小卖部门口台阶上,哭得肝肠寸断。 小卖部里日化杂物也都有卖,肖隐买了包一次性头绳,撑在手上,温柔地贴着孙狸的头顶,把垂在他脸颊两旁的头发扎了起来。 灰蓝色的方巾递到眼前,孙狸打了个嗝,带着鼻音说:“不要,这是你擦眼镜的布……” 肖隐塞到他手里,说道:“给你擦鼻涕用。怎么哭了?” 孙狸站了起来,唇色发白,摇了摇头。 肖隐扶着他,发觉他的手又冰又凉,当下脸色一沉,却将语气又柔了些许,说道:“回去吧,身上伤还没好,这么哭伤身子。你是为谁难受?那个姑娘吗?” “世路难走,若是没指引没同路人相伴,靠自己一个人,真的会走丢……”孙狸却说起了不相干的话,“一个人孤孤单单走夜路,迷了路,连找个人求个方向都不能。人生在世,最可怜的,就是迷路,既没有向导,也看不到同行的人,跌跌撞撞地走着艰难坎坷的世路。走累了,无人宽慰,心魔横生,只好将诸多寄托系于虚无缥缈的希望,寻个依靠,就如落水后的救命稻草,无论这依靠是什么,只要抓住了,就全身心依赖于此,它若断了,这人也完了,以后可能再也无法相信自己能自救,不相信自己能找回正确的路,更不相信自己能走出黑夜……” 肖隐静静站在他身边,微微低着头,看不清他镜片下的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我理解她,心疼她,但我无能为力。”孙狸擦了眼泪,自嘲地笑了笑,脸色更加苍白,“她把人生路走成这般模样,我只能看着,命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劫数命数皆有因果,我再可怜她,又能做什么?” 孙狸握住肖隐的手,轻声说道:“扶我一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