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的拱形石门,前边亭子传来女子的骂声,宁樱往前走了两步,看清凉亭里坐着的人时,步伐微顿。 谭媛媛不过十二三岁年纪,浓妆艳抹,眉眼戾气重重,歪在凉亭的长凳上,尖声碎骂着面前的丫鬟,宁樱瞥了眼谭慎衍,她们出门,需得绕过凉亭,免不了要和谭媛媛打交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宁樱不乐意和秦媛媛对上。 谁知,长凳上的谭媛媛注意到有人,抬起头来,看是宁樱,眉梢漾起了笑,亭亭玉立的少女,笑容明丽,宁樱反而不好冷脸相对了,回以一个笑,却看谭媛媛提着裙摆款款而来,举手投足从容得体,到了宁樱跟前,中规中矩施礼,“大哥大嫂出门呢。” 宁樱不知作何反应,谭媛媛是胡氏疼了两天两夜生下来的,此后伤了身子,大夫说不会有孩子了,早些年胡氏气谭媛媛害得她不会有孩子了,几年后又掏心掏肺的对谭媛媛好,可能想清楚谭媛媛是她最后一个孩子,胡氏对谭媛媛甚是宠爱,骄纵,久而久之,谭媛媛的性子有些跋扈嚣张,谁都不放在眼里,奇怪的见着她,谭媛媛总是绕道,故而,和这个小姑子,宁樱没怎么打过交道。 怔忡间,听谭慎衍道,“小小年纪,浓妆艳抹做什么?好好的人平白无故老了十岁,为祖父守孝,你这样子传出去像什么话?”谭慎衍垂着眉,面露肃色,谭媛媛不高兴的撇嘴,抬手往自己火红的唇上擦了擦,耷拉着耳道,“今日闲来无事,涂抹着玩的,大哥和大嫂去哪儿?” 宁樱眼神微诧,侧着身,看谭慎衍面色不愉,但丝毫没有对着胡氏时的嫌恶,她不由得重新端详起谭媛媛来。 认亲当天,谭媛媛和谭慎平都没出现,谭慎平唯唯诺诺担不起事,又认识段瑞那样子的纨绔,性子是养歪了,至于谭媛媛,宁樱以为谭媛媛心底瞧不起她,不出现是故意给她脸色看,她没往心里去。 谭媛媛迟早要嫁人的,又不是谭慎衍一母同胞的妹妹,明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谭慎衍敷衍的解释道,“回你大嫂娘家,没事儿就回屋练字去。” 谭媛媛面色一苦,实在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谭慎衍,还被他看到自己浓妆艳抹的样子,讪讪的转过头,恶狠狠瞪了眼边上的丫鬟,后者缩了缩脖子,一脸悻悻。 谭媛媛想起什么,转头望着宁樱,解释道,“大嫂,你和大哥成亲,认亲那日我没出来是我不对,你别放在心上。” 宁樱笑笑,“算不得什么大事。” 谭媛媛好似松了口气,朝身后招手,精神萎靡的回去了,宁樱觉得,谭媛媛和胡氏不太一样,胡氏当日把府里的账册交出来就后悔了,老侯爷病逝,所有的事情都她在打理,有些事情做惯了,胡氏想看她何时出丑,一点机会都没找到,倒是胡氏,私底下有人说胡氏为人不够大度,公公过世,不帮着料理庶务,全交给她了。 她以为,谭媛媛见着她,多少会横眉冷对,她不可能和谭媛媛当面争吵,少不得要想其他法子应付,却不想,谭媛媛向她道歉。 “你还是不是和她说了什么?”思来想去,宁樱觉得是谭慎衍做了什么,胡氏的女儿,怎么可能对她好言相向。 谭慎衍沉默不言,牵起她的手,替她掸了掸树梢飘下落在她肩头的雪花,“她性子毛毛躁躁,心眼不坏。” 胡氏只怕都没想到,谭媛媛对他这个大哥的依赖多过对她当娘的。 宁樱不予置评,什么性子,相处后才知道,如实道,“往后再看吧。” 谭慎衍不逼她承认谭媛媛的性子,他看着谭媛媛长大,好几回差点掐死谭媛媛,后又忍住了,小时候的情义弥足珍贵,谭媛媛依赖他是从小产生的,胡氏替代不了。 宁府的冬天比往年稍冷,下人少了的缘故,庭院深深,更显寂寥,黄氏坐在绣架前缝制小孩子的衣衫,听下人通禀说六小姐与姑爷回来了,黄氏大喜过望,亲自去二门迎宁樱,母女两见面,倒没哭哭啼啼,宁樱不是爱哭的人,黄氏也不是,两人说说笑笑往里边,谭慎衍走在身后,眼里满是笑语嫣然的宁樱,神情缓和,嘴角噙着浅浅笑。 “父亲离京怎么不和我说声,我出城送他,您肚子一天天大了,小心些才是。”黄氏年纪大了,生孩子更凶险,她问过薛墨,黄氏身子硬朗但得多加留意着,到了七八个月,黄氏身子会有番变化,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来,多看那两个月。 黄氏轻拍着宁樱手臂,笑道,“娘心生有数,老国公死了,你和慎衍忙,你父亲出门办差,又不是不回来了,便没和你说,你怎么想着回来了?” 回廊一侧的腊梅开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