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名声。 谁派去的人,不言而喻。 宁静芸紧抿着下唇,如扇的睫毛轻微颤动,盖住了眼底一片晦涩,她记事起搬来荣溪园老夫人待她极好,嘘寒问暖视如己出,有人送了好吃的好玩的,老夫人首先想着的便是她,不曾想,有朝一日,自己心里最敬重的人,会逼迫她做低声下气的妾室。 两人静默不言,兀自想着事,唯有风吹动书页沙沙的声响,宁樱捡起地上的书,重新落座。直到外边走来一丫鬟,出声打破屋里的沉默,两人才相视一眼,视线交汇,下一刻又各自别开了脸。 “老夫人说六小姐极少过来,既是来了去正屋陪她说说话,五小姐一并过去。”柔兰站在屋里,下颚微颔,清秀的脸隐隐带着急切,柔兰是老夫人给宁静芸的人,此番打断二人的说话,该是清楚宁静芸的境况,怕宁静芸和她说了什么,宁樱突然明白为何说起宁静芸黄氏会红了眼眶,宁静芸这样子,和寄人篱下没什么区别,讨了老夫人欢喜就得两个甜枣,讨了老夫人厌恶就得冷落,宁静芸心里该是隐忍的,这件事情上,宁静芸可以偷偷告知宁国忠,宁国忠乃一家之主,有法子约束老夫人,可宁静芸毫无动静,显而易见,老夫人在这件事上做得滴水不漏,宁静芸没有证据。 放下手里的《孝经》,重新审视宁静芸一眼,《孝经》多为教导人的行为准则,在家孝顺父母,友善兄弟姐妹,而非叫人愚孝,盲目听从,她以为宁静芸该绞尽脑汁的想逃出老夫人手掌,不曾想,她是拿《孝经》说服自己。 宁樱擦擦眼角,脸色恢复如常,随手翻了两页,不经意的解释道,“天寒地冻的,太太担心五小姐身子叫我过来瞧瞧,正准备给祖母请安,柔兰,你妆容素净些好看,猛地下,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柔兰愣了愣,心底沾沾自喜,面上却不敢表现得太过,怕被宁静芸责罚,躬着身子,羞涩的笑道,“五小姐才是府里的美人,奴婢望尘莫及。” 心思倒是转得快,宁樱暗中冷笑,唤金桂进屋替她整理妆容,和宁静芸一块去正屋见老夫人。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中药味,和上次老夫人装病故意熬出来的药味不同,这次,味儿里带浓浓的苦味,老夫人是真的生病了。 越过屏风,宁樱抬首望去,老夫人富贵端庄的坐在罗汉床上,转着手里的佛珠,对着一本书轻声低喃,念念有词。 宁樱矮了矮身子,“樱娘给祖母请安,听说祖母病了,吃了药可好些了?”宁樱和老夫人不甚亲近,站在梨花木的圆桌边不再往前,她感到宁静芸的步伐滞了下,随即径直走向床边。 一双精明的眸子缓缓睁开,温和慈祥的面庞苏醒过来,整张脸散发着老者的睿智与算计,如一片砂石搅弄一汪静水,使其有了活力,“静芸和小六来了,祖母没什么大事,年年寒冬,总会病一两回,有些日子没见,听说你功课进步许多,早上,你大伯母还和我说夫子向她称赞你呢。” “夫子抬爱,她教得好,樱娘不过按部就班的学而已。”宁樱站直身子,温温柔柔的回答,举手投足间安静了许多,老夫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伸出手,宁静芸识趣的扶着老夫人坐起身,收了她手里的佛珠,转身放到平日装佛珠的盒子里,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这些事好似她已做惯了似的。 老夫人的目光落到宁樱发红的眼眶上,轻轻蹙起了眉头,“怎么哭过,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宁樱心中了然,老夫人在宁静芸身边安插了人,她哭的事儿早有人告诉过她了,宁樱嘴角噙笑,大大方方道,“一天比一天冷,母亲担心姐姐思虑重不注意保暖,叫我过来瞧瞧,谁知,一言不合,起了争执,樱娘被书砸了下,疼得憋不住才哭了起来。”语气含着埋怨,黑白分明的眸子瞪宁静芸一眼,还在记仇似的。 老夫人扭头,眼神责备的看着宁静芸,“你近日心情不好祖母能理解,小六关心你,你好好和她说就是,何须动手,不知情的以为你动手教训她,传到你母亲耳朵里,又该惹她担心了。” 宁静芸转过身,挨着老夫人坐下,乖巧的低下头认错,“静芸知道错了,静芸住在荣溪园多年,凡事有祖母照应,一年四季甚少生病,母亲瞎操心罢了,妹妹说话直,我一时冲动砸中她,已向她道过歉了。” 老夫人欣慰的拍拍她的手,“姐妹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是长姐,多让着她。” “是。” 祖孙两旁若无人的闲聊家常,宁樱想起一件事来,出声打断她们的祖慈孙孝,“明日祖母去南山寺上香,樱娘能否也去?整日在府里念书写字刺绣,出门转转也好,桂嬷嬷说皇上皇后偶尔也会去南山寺礼佛,甚是灵验,樱娘想拜拜。” 被人打断,老夫人心下不喜,宁樱会来事,这些日子去南山寺礼佛的多是京中达官贵人,若宁樱在外边胡闹丢了宁府的脸,得不偿失,老夫人不是没有成算的,不过,面上仍温和道,“你祖父也和我说了这事儿,我让你大伯母问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