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那他就不会有子孙后代,上无老而下无小。无论任何人,想要谋反,改朝换代,为的是什么?为的仍还是子孙后代,所以凭此一条,我敢断定他不会反。但是,比谋反更可怕的是他的铁腕,他要用那双铁腕扼杀我的理想,将我关进笼子里,不但我,也许我的后继之君,做为皇帝,也终将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皇帝。历经这八个月之后,我才明白他的用意,你说我该怎么办?” 虽然一纸诏令将唐牧召了回来,但如今他还未坐到首辅的位置上,李昊仍还能一纸诏令把他遣回蓟镇去做他的三关总兵。留,还是遣,是顺从的走进他亲手编就的笼子,还是为了祖宗打下来的基业,为了自己的理想再搏一回,这恰也是李昊出宫,要夜探怡园的原因。 “娇娇!”唐牧的声音从辇外传来,韩覃终于攀着玉栏坐了起来。在她要掀帘子的那一刻,李昊忽而伸双手握紧她的双手,在这狭小空间中相对跪坐着,李昊低眉问道:“你仍还爱他,是不是?” 韩覃垂眸,无声点了点头,泪珠不停往下滴着。 婚姻当中,总是爱对方更多的那个人不停委屈自己而求个圆满,前世对李昊她便是如此,今生对唐牧亦是。 李昊缓缓俯身,侧首在韩覃滚圆的肚子上蹭了蹭,一手轻轻覆上她的腹部道:“那就为了孩子,也为了你自己,信我一回,好不好?我替你回转唐牧的心意,只要你肯与我一起回宫就好。” 这该有多荒唐,为了搏得丈夫的心,转而去依赖丈夫的对手。韩覃也曾许多次幻想过,唐牧看到她渐隆的腹部时会心软,会如李昊这般,俯身过来在她腹前蹭一蹭,那是流着他血液的孩子,她天真的以为一定能重新激发起他做为父亲的天性来。 掰开李昊的手,韩覃转身撩开帘子,那牛素就在帘外站着。她吩咐道:“烦请公公告知唐牧一声,就说他想要的东西,我已放在内院书案上。” 唐牧就在不远处站着,韩覃始终未曾扫他一眼,松了帘子回头:“皇上,爱与相处是两码事情。我已写了放夫书,从此与唐牧一别两宽。而且此刻肚子已经舒服了许多,若您果真想帮我,就请送我到炭行门上,叫开坊禁寻两个产婆到炭行为我安安胎即可。” 李昊薄薄的双眼皮微微往上翘浮着,以前世相处的经验,韩覃便知他此时心中的暗喜。果然,他的笑意愈来愈浓:“放夫书?听起来是个好东西。” 他回头吩咐内侍:“启驾,回宫!” * 唐牧眼看着车驾走起,淳氏与熊贯二人站于左右。淳氏先就鼓起了掌:“夫人这招,实在干的漂亮!” 熊贯低头搓着脚尖,亦是嘿嘿一笑:“二爷,您说万一夫人生个儿子,他该姓李还是姓唐?” 唐牧生生吞回一口老血,狠瞪了左右二人一眼,吩咐身后戴着帷帽的许知友:“速速带人,到东安门外伏着,逼停銮驾!” 熊贯三人皆是倒抽一口冷气:“二爷,您要做什么?” 淳氏先就恨声叫道:“夫人方才已然动了胎气,若您冒然劫车,且不说是犯了死罪,夫人再惊之下,必定小产无疑!” 唐牧转身,在许知友肩上狠拍了两把,贴近他耳畔低声道:“知友,无宦官制肘朝堂,首辅人人可做,我此生使命已尽,这八个月不过是做了场仍还贪恋权力,不愿激流勇退的昏梦而已。 你逼停銮驾之后即刻逃到蓟镇去,我会在那里安排你的新身份。” 没有人能抵抗对于权力的贪婪之欲,唐牧亦是。他坐在六位辅臣的面前,重新审视自己内心的贪欲,回顾自己上辈子为帝时的所作所为,实际上并不比李昊高明多少,在任人、果断与魄力方面,甚至还不如看似性温的李昊,只不过表面狠戾而已,内心依旧与他的祖辈们一般,软弱而又多疑。 实际上从方才转身出避心院的那一刻他就在思索自己该如何安排朝局。首辅人人可做,并不是非他不可,而韩覃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却只有他,唯有他。她是他当头那一棒喝,叫他如利箭般往前飞奔了二十多年后忽而茫然、停顿,并喘息。 “夫人从满月时开始孕吐,一直持续到上个月才能止住。她以为二爷是弃了她,连避心院的丫头们都遣光了,怀胎三月的时候,大半的时间都是躺在床上,地上一只痰盂,时时往外吐,一天只吐不吃,伏在那床沿上,瘦成一把柴骨。如此费心养了八个月的胎,二爷您回来一句软言温语不肯给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责怪于她,若我是她,不但休书,至少得赏你两个耳光!”淳氏紧跟着疾步快走的唐牧,一字一句,不紧不慢往他的疮口上散着盐。 前面銮驾忽而停止,唐牧与淳氏、熊贯三人亦同时止步。 “我以为一直以来,你总有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