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翊往后移了两步,说道:“闲来无事,去东市书铺看看。” “哦……”妙冠真人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眼,漆黑的瞳孔偏有一点细微的白点,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季翊见妙冠真人只是盯着自己看,亦不说话,便拱拱手算作告辞,绕过他走了。 妙冠真人揣着自己的八卦镜子,摇着头说道:“真是不太平。” 小徒弟哪儿管他在嘀咕什么,连着几声催道:“师傅快点儿吧,皇上宣咱们进宫呢,您可别耽误了。” 说着,叫后面的车夫把马车驶过来,载着妙冠真人进了宫。 可妙冠真人到养心殿时,皇帝还在与楼音说话。皇帝见他来了,连忙将他迎了上去,说道:“真人,快将护身符给公主。” 昨日在宫里,皇帝就为楼音求了护身符,只等着楼音出发之时给她配带上。 楼音接过妙冠真人给她的护身符,随手塞到了荷包里,说道:“谢过真人了。” 妙冠真人鞠躬道:“公主多礼了。” 两人寒暄完,楼音也不再看他,只顾着与皇帝说话,妙冠真人却是在一旁看楼音看得入了神。 “阿音此去可一定要万万小心。”这一次因是微服私访,皇帝担心平州那穷山恶水刁民多,特点增派了锦衣卫中的精英随楼音出行,可临到出发了,还是担心楼音的安全。 “父皇请放心,这几年儿臣也算了天南地北走过了,不过是去平州视察灾情,算不得大事。”她安抚着皇帝的心,让皇帝又骄傲又心疼,心里越发怨怼楼音为何生作了女儿身。 父女二人该说的话也说尽了,楼音不能再耽误行程,与皇帝惜别后便踏上了离京的路程。皇帝跟到了养心殿外,看着楼音车马渐渐远去,他心里却还扑通扑通地跳。 “不知为何,朕这一次总觉得心里不安。” 妙冠真人对插着手,站在皇帝身边,说道:“贫道昨日夜观星象,公主此旬确有血光之灾。” “你!”皇帝顿时急了,连胡子都抖了起来,“你为何刚才不说!” 说罢,立刻叫来长福:“给朕传旨下去,立刻把公主召回来!” “皇上莫急!”妙冠挪到皇帝面前说道,“且听臣把话说完,公主有血光之灾不假,但这凶气自北边儿起,止于南边儿。公主去了位于东边儿的平州,倒是恰好躲过了这次血光之灾。” 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顺气,说道:“道长下次说话可要说完,莫要吓唬朕。” 可他看着楼音远去的方向,还是不放心,只觉心里还是上上下下的,他说道:“道长虽这么说,可朕还是放心不下,万一这凶气走岔了可怎生是好啊?” “那皇上便送一个有福之人到公主身边克一克这凶气呗。” 皇帝眼里顿时放光,问道:“谁能可公主的凶气?” 妙冠真人吹了吹胡子,摸着肚子说道:“便是那周国来的季翊。” “他?”皇帝带着疑虑说道,“他怎会克公主的凶气?” “一者以掩蔽,世人莫知之。一者何物也,就是那未发之中,不二之一,即前所谓先天一气是也。这季翊命中之气,偏就克公主的凶气。”妙冠薅了一把胡子,接着说道,“皇上若不信,且想一想,前两次公主身陷险境,是否都是因为有季公子在身边才化险为夷?” 皇帝立马想到了楼音在长公主府落水和秋猎遇刺之时,不由得捏紧了拳头,“确是如此。” 妙冠真人鞠躬说道:“到底要如何,全凭皇上做主,贫道只是说出贫道眼里所见。金华殿里炉火已经生起来了,贫道这便去炼丹了。” 离了养心殿,妙冠真人往金华殿的脚步越来越快,小徒弟又快追不上了,小跑着才跟上妙冠真人的脚步。 “师傅,您刚才真是……开始还好,怎么到后面就胡扯了呢?” 妙冠真人瞪他一眼,说道:“我是以善意道出了一番说辞而已,若说实话,我这脑袋还要不要了?那可是宫中大忌!” ☆、36|32.26.026.¥ 自清晨从皇宫出发,车夫们一刻也不敢耽误,寻着好走的路,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京都边境的客栈,到底是微服出巡,便不去驿站歇息了,省得遇上来往京都的官员。饶是京都,边境也是人烟稀少,冬日里的傍晚,总显得暗沉沉地,灰黄厚重的空气似乎要压得人喘不过气儿来一般。 车夫自去客栈后安置好车马,楼音定下了整个客栈的三楼,除了中间那一间客房,其余客房全留给侍卫住,也算将自己严严实实包围了起来。 京郊的客栈虽比不得客栈豪华,但总是接待着来往京都的富商,环境倒也优渥。客栈老板见这一行人虽打扮朴素,马车也是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但单单看那女主子的相貌与气度以及下人们的动作,便知道这一行人来头不小。 普通人家的下人怎会如此训练有素,进来了一声不吭就护着主子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