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然答道:“所以她和四皇兄一般都是说儿臣听不懂的话。” 靖光帝一时半会还没醒过神:“什么意思?” 赵玉然理所当然道:“她不大会说官话不要紧,四皇兄会说她那里的话便成了。” 靖光帝:…… 赵玉然误以为他心中不满意,还欲说什么,忽然又想起当初的那一串糖葫芦来,不觉有些嘴里下意识帮腔道:“这些都不算重要吧?官话读书识字这些东西,日子长了也就会了,她的脾性还是很好的,并不像外面传得那样凶悍。” 靖光帝点点头:“那就好。” 他说着,又想起来最后一样,好奇问道:“那……她果真喜欢养一些小东西?” 说起这个,赵玉然不自觉就想起当初趴在姒幽肩上的那一条赤色的小蛇来,艰难点头:“是养了。” …… 晋王府。 姒幽正坐在廊下,天气晴朗,将整个院子照得明亮无比,阳光自檐上落下来,暖意洋洋的,叫人忍不住昏昏欲睡。 她的面前放着一张桌几,上面却摆着无数的竹片,色泽青翠,显然是刚刚削下来的,桌上还残留着碧色的碎屑,被风一吹,洋洋洒洒地飘走了,散发出竹子特有的香气。 姒幽认真地将竹片都削成了一样的粗细,然后在上面钻孔,赵羡来时,她正在往上面刻字。 赵羡没有打扰她,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都是古老的巫族文字,赵羡认得大部分,只是寥寥几个字,也不知说得是什么,遂等她刻完了一根,才疑惑道:“阿幽,这是什么?” 姒幽将那一根刻好的字放在一旁,淡淡道:“是婚书。” “婚书?” 姒幽想了想,道:“巫族女子求亲时,必须要提前刻好婚书,然后带去男子家中,把婚书交给其父母,如果男子的父母答应了这桩婚事,便会在婚书的末尾刻上男子的名字。” 听了这话,赵羡忽地想起来,姒幽曾经是与一个巫族男子成过亲的,不免有些酸溜溜的感觉升腾起来,他看着姒幽一个字一个字地刻画着,问道:“你当时……也给别人刻过婚书?” 刻刀顿住,姒幽抬起头来,盯着他看,春日明媚的阳光落在她的眸子里,竟然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暖意,带着笑,她道:“你吃味了?” 赵羡呼吸一滞,他紧紧盯着那双明眸,低声道:“是,我吃味了。” 姒幽忽地笑了,笑容清丽,眼尾微微翘起,像是娟娟新月,向来清冷的神色一扫而空,她道:“没有,此生只刻这一次。” 赵羡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颗心倏然柔软成了一团,像是有什么轻轻挠了一下,那些汹涌的情意在他心口奔涌流淌着,令他甚至略微红了耳根。 他意识到这或许是一句情话。 此生只为你刻一次婚书。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