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然都是活生生的人。 只是顾先生……现实中的顾先生……要更特别一些。 杜云停仰面躺着, 心却砰砰地急躁地跳起来。他不是没被催过,那些朋友知道他看上的是那位顾家的公子哥儿, 时常怂恿着他去和人搭句话。 杜云停不是不想。但遇着顾先生,他那一张嘴, 就跟谁用502粘起来了一样——愣是半句讨乖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寻常并不是那样的人。杜家二少,向来是出了名的放得开、胆子大。 也就碰见这个人时, 那大胆子都缩成针尖儿了。 7777:【你之前没和顾先生说过话?】 杜云停倒真想了想,【说过。】 【就是啊, 】7777安慰他, 【既然说过, 那可以继续之前的话题啊!你们之前都说了什么?】 杜怂怂说:【我问他买不买保险。】 7777:【……?】 杜怂怂:【还问他投资不投资商铺。】 7777:【……???】 它沉默半晌, 问:【你家是搞推销的?】 杜云停:【不是啊, 我那个便宜爹搞房地产的。】 7777也无语了。那你哪儿来的那么多推销套路! 杜云停心慌的很,吭吭哧哧半天,说:【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顾黎是个商界精英, 他瞧见这人时,对方大多数都是坐在车中,只在他面前留下一个一掠而过的影子。杜云停刚开始还抱着点希望,想在宴会上多看他两眼,但顾黎是几乎从不去那些场合的。不管是喜事丧事,他到的大多都是礼,不是人。 来的往往是顾家其他小辈,被众星拱月一样围着。杜云停瞧不见想见的人,也不愿意去了。 对方与他的世界不同。杜怂怂的世界是烂成泥的,连他本人都是从泥坑里头爬出来的,脏的很。整日里头灯红酒绿,结交的也是一帮子狐朋狗友。 他喝的醉醺醺从兰博基尼上下来时,顾黎在干嘛呢? 兴许仍旧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看着那些价值上千万的文件吧。 杜云停越想越气馁,那一点胆气跟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越来越瘪,小声和7777商量:【要不还是再过一个世界再说吧。你让我想想,该说些什么。】 7777说:【你和这个顾先生说什么,和那个顾先生就也说什么。】 撒娇,种地,要亲亲要抱抱,你不是做的顺手的很? 杜云停:【……】 他打了个哆嗦,惊恐的很。 【卧槽二十八你胡说什么?我要是在真的顾先生面前说种地,他指不定会把我送精神病院的!】 更别说要亲要抱,他光是想想都腿肚子打颤。那么高冷的顾先生,往他面前一站,眉眼淡淡的,他居然还伸手想求对方抱—— 这肯定不成。 【万一顾先生把我当变态了怎么办?】 7777:【也差不离。】 【什么叫差不离?】怂怂怒道,【我这叫为爱疯癫!】 得,感情他自己也知道疯癫。 7777不跟他啰嗦,只道:【你试试。】 你男人才不会把你送精神病院呢,他只会把你干的喵喵叫。 杜云停有贼心没贼胆,摇头如拨浪鼓,并且一个劲儿地咽唾沫。瞧那模样,就跟被黄鼠狼堵在了角落里头的鸡崽子一样张皇失措。 7777:【……】 它这会儿终于明白,怂怂这俩字到底从何而来了。 这简直太配杜云停了,真的。 府中的太医一日比一日来的频繁。 杜云停的身体每况愈下,多出了许多毛病。头疼脑热都是常事,这样的大冬天,他却热的一身都是汗,涔涔地挂在额头。擅长解毒的太医来看过几次,分明看出了这是燃魂香冲了蛊虫的缘故,却并不敢说出来,只袖手道:“这位公子只是身子骨弱了些……” 他察觉到了来自男人眼中的锋芒,几乎要将他捅个对穿。太医微微打了个哆嗦,不敢抬眼去看男人。 “恐怕我无能为力!” 出乎意料,这一句出来,将军并不曾动怒。他只是眼中黯沉一片,像是蓄积着云,随时能下起雨。 他道:“无碍。你只需要写药方子,病的缘故,我已经知晓了。” 太医手又是一颤,心砰砰狂跳起来。 他祖上三辈都是杏林,且都是太医,自然对这等宫中秘药更为了解。那燃魂香,乃是先帝寻了个云游道人所制,闻之只有淡淡香气,倒像是香饼子、香袋子,并不引人注目。 只是若不事先服了解药,将其嗅闻进去,却会使得血气相逆,缩短寿命。早年间几个有反心的臣子,皆被这一支燃魂香所迷,死的无声无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