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停对此听不太懂,只是将军每日回来的都晚,且贴身的金丝软甲从来不脱,剑也放在身边,握在手里,随时准备着起身厮杀。 这状态多少影响了杜云停,他这具身体本身武艺高强,足以自保,这些日子愈发勤奋地练起功来。 他不是心性残酷之人,但对于原主,杀人却是本能。况且,亲眼见过边境惨状,城中尽皆焚毁,百姓如同牛羊,看过之后,杜云停对胡人只剩下无法消磨的仇恨。他第一次上战场杀人时,尚且双手有些发颤;可瞧见那人马上耀武扬威挂着一个幼童的头时,他手便握紧了剑。 杀了第一个后,第二个、第三个,都变得极为容易。杜云停只做了一次相关的噩梦,在那之后,再没做过。 将军到底是将军,不过两月的功夫,已然将丢失的八城悉数收回。胡人虽不曾望风而逃,可也着实被挫了锐气,整日里只分拨开几队,围绕着城池打转。 与中原人相比,胡人在体型上的确占优势。他们往往更加高大挺拔,力气也大,马骑得极好。且那些军马,都是正儿八经的草原种,一匹比一匹勇猛。 不像他们的马,大多是配出来的种,虽然说是快,可到底没有多少野性。 顾黎那一匹马,是他爱宠,从南疆带来的。身上毛发像蓄着雷电,黑的近乎发紫,唯有四个蹄子雪白雪白。杜云停不是爱马的人,头一次见,也觉得这马凛凛威风。 他瞧着这军马高大的模样,忍不住手痒。欲要去摸。那马倒像是通人性一样,将头回过来,高傲地望着他。负责管马的军校忙道:“宫公子千万别碰,这马脾气暴的很——小心待会儿撩蹄子踹您。” 杜云停也觉得它不好惹,手一顿,慢吞吞往回收。黑马又盯了他一会儿,忽的嘶鸣了一声,竟然把头低下来,主动地在他手掌上蹭了蹭。 这一蹭,显然把杜云停蹭懵了。再看那军校,也是满脸不可置信,“还从没见它亲近人……” 想了想,又偷眼觑着杜云停,“兴许是觉着您身上有将军的气息呢。” 杜怂怂老脸一红。 是的,由内而外的那种。 他有些想捂脸。 他当真是被顾先生灌透了么,连马也认得他这气味了。 顾黎听说此事,倒是毫不意外。晚上小暗卫问他时,他眉峰一敛,道:“它向来欢喜我欢喜的,自然该欢喜你。” 杜怂怂从这句话里头品出了别的味道来,登时容光焕发,神采飞扬,两条腿一夹,骑男人身上了。 “将军欢喜我?” 将军脸色难得有些绷紧,道:“下来。” 杜云停不下,慢悠悠支撑着找准了个位置,眉眼带着笑,又问:“将军欢喜我?” 顾黎微微倒吸了一口气。他伸手固定住青年的腰,神色像是隐忍,道:“宫七……” 这是草原,草原上的雕常见的很。只是都和预备要啄杜云停的这只比不了,这一只格外的气宇轩昂,身形也相当健壮漂亮,羽毛梳理的整整齐齐。杜云停瞧着它,伸手要去抚弄它翅羽,还不及男人反应过来,他又骤然收了手,只是指尖于上头轻轻一点。 “……” 将军沉沉望着他,额角渗出了汗。 杜云停自个儿说:“不成,不成。万一待会儿胡军夜袭,我岂不是误了军机?” 顾黎眉头锁得更紧,道:“不过一刻。” “将军别骗我,”小暗卫哼哼唧唧,“什么时候也不是一刻结束的了的……肯定得到天明。” 将军忍耐着,道:“就一刻。” 杜怂怂不信,卷着被子往另一边靠,冷血冷心地扔下将军自己在这头。过了会儿,男人也缓缓靠过来了,环着他。两人的气息都很热,这被褥之中像是要烧起火。 男人的手用力摩挲着他后颈,低沉沉说:“等退兵……” 怂怂猛地打了个哆嗦。 雕可三月没出来撒过欢儿了,真要展翅翱翔,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卧槽,为什么他怕中又夹杂着一丝对开花结果的期待?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