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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节


    床上人便把头埋进了软枕里,又赖进男人怀里。顾黎紧紧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在他未曾注意到时,掀起了褥子的一角,向里头塞了什么。

    半晌后,床上人忽然喃喃道:“二十八……”

    顾黎手未停,笑道:“什么?”

    床上人睁着黑白分明的眼,思忖半晌,终于摇摇头。

    “不记得了。”

    好像是个人。可哪儿有人会叫这个姓名?

    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第二日,富贵被喊了过去。将军没在内室,在侧堂里见了他,赏给了他银子。

    富贵诚惶诚恐,并不敢接,“将军,俗话都说,无功不受禄……”

    “拿着。”男人道,顿了顿,又说,“要是民间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儿……也都买一些过来。若我不在,看他无聊,你便找些东西给他送去。话本也可,别的也可,要能给他解闷的。”

    富贵知晓他说的是那位病了的小公子,忙应是。

    将军话锋一转,道:“但都得我知道,才能去。之后无我命令,绝不能擅入。”

    富贵把头低的更低,几乎快垂到了地上。

    “是。”

    府里下人都听说了他的新差事,个个都好奇。不管是哪儿干活的,总要找到他问两句,

    生的好看吗?

    哪儿的人?

    多大年纪?

    什么脾气?

    富贵被李管家专门嘱咐过,知晓祸从口出,从来不给他们漏口风。逼得不得了了,才说一句好看。

    下人还要问:“有多好看?”

    富贵想了想,答:“从没见过的那种好看。”

    分明是个公子哥儿,却俊俏的像个姑娘家。

    这么说,也难怪被将军藏着掖着塞进府里。

    富贵开始常常往府外跑腿,刚开始时不过送些外传、话本,小公子得了趣,整日里头看。将军很快便忍不得了,没两天就把他又叫过去,说解闷归解闷,不能占住人心神,教他去买中庸、大学。

    富贵暗自猜,应当是小公子沉迷话本,把将军都忽略了,这才引得主子不满。他听了吩咐,下一回就买了四书五经,小公子看了没多久就打瞌睡。

    过两天,将军又吩咐:话本照买,少买点。

    富贵一抬头,从将军脖子上头瞧见了印子,红红的。

    坊间话本挺多,但小公子不爱那种名妓书生的,也不爱小姐公子的,偏偏爱那种断袖分桃的。这能有多少,没过多久就被买了个遍。小公子又觉得无趣,那一天他去送书,恰巧将军不在,偷偷摸摸嘱咐他:“买点新奇的。”

    富贵不懂,什么叫新奇的?

    “就……”小公子看着羞惭惭的,轻声说,“就那种,有画的……”

    富贵是个实诚孩子,第二天给他买了一沓画。小公子翻着那些水墨画,脸都绿了。

    “不要这些。”他只好把话说得更明白了点,“要那种有动作的,洞房前看的——”

    富贵明白了,他脸也跟着红了。

    他在之后费了好大劲儿,终于找来了小公子要的东西,挺厚的一大本,乍一翻开,里头全是缠在一块儿的人。

    还是俩男人。买的时候,书坊老板看着他眼神怪异的不行。

    富贵买时就翻开了一点点,就觉得心惊肉跳,看也不敢多看一眼。他把书递进帷帐里,小公子却好像得了至宝,在里头独自研究了许久,回头吩咐他不要往外说。

    富贵自然不会说。这样的事,说出去才是傻子。

    买回书的第二天,将军没起来。富贵端着早饭站门口时,听见里头的环佩叮当响,还有将军低低的声音,含着笑。

    “现在知道怕了?嗯?”

    “一个劲儿吸我——”

    富贵心头一惊,没进去,转身吩咐厨房把早饭再重新热热。

    不,还是直接做午饭算了。

    他想,主子应该不需要用早饭了。

    床上人慢慢睁开眼,也是精疲力竭的模样。他在白日里嗓子发不出音,连哭都是静悄悄的,这会儿睁着眼,又悄摸摸去枕头底下摸书。

    还没摸着,帐幔被一把掀开,将军立在床前,微微笑道:“就知道你藏了东西。”

    他把那书拿过去,床上人耻的不行,忙要去抢;将军比他更快些,举高了手臂不叫他碰,自己翻开看。两人挣着挣着,慢慢把床上褥子一角扯开了,那底下铺着的是满满的、用朱砂画了的黄符。

    褥子下,床底板上,贴的都是。

    顾黎瞧见了。

    他不动声色,只轻轻把身体一转,悄无声息将那褥子再盖上。

    床上人够不着,软声求他:“将军,还我——”

    将军定定盯着他,眼里头好像含着一声轻轻的叹息。

    “不用躲,”他说,揽过人,“一起看。”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初见M.ZGXXH.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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