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畜! 灵婷戴着耳坠,那漂亮的金线流淌在她的眼泪里。她挣扎着想要挣脱,却次次都被拖了回去。她哭喊着,被摁着头,撞得额前青紫。 放过我。 灵婷呜咽着,抬起的脸上满是汗泪。她盯着紧闭的门,企图在那里找到一线生机。 “妈妈……”灵婷失声喊道,“绕了我……” 回答她的只有巴掌声。 家畜! 李剑霆颤抖的十指攥得被褥发皱,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在那没尽头的哭喊里认清了自己是谁。 她就是个家畜,从生下来那一刻就沦为了祭品,被抛弃在这世间最肮脏的地方,最终卡在逼仄的窄间里,透过缝隙,发觉过去看见的都是假象,那些女儿没有一个逃离过这种命运,她们都是……都是任人宰割的家畜。 灵婷抬起手,用断掉的指甲抠着那缝隙。 怎么就生成了女孩儿呢? 这具身体令人作呕! 灵婷疯了一般地扒着那缝隙,在血淋淋的痕迹里朝着外边用力地咆哮:“妈妈……”她恨道,“杀了我!” 如果让她活着。 如果让她像人一样活着。 “我……”灵婷抵着额,对地上的耳坠又哭又笑。 她就杀了自己,剥开这层皮肉,摒弃女孩儿的一切,去争抢,去撕咬,去讨要回她应得的东西! 只要给她一个机会。 “殿下!” 风泉看李剑霆再度呕吐起来,不禁抬高声音。 外间的太医已经站起了身,孔湫的心都凉了,他仓皇地向后退了几步,被岑愈扶住了。 “若是……”孔湫难以启齿。 门帘“唰”地掀了起来,薛修卓呼吸尚未平复,他听见了里间的动静,明白孔湫没说完的话是什么。然而他不是能够妙手回春的大夫,对此也无能为力。 殿内气氛凝重,朝臣们连大气都不敢出。宫娥端着药进出,风泉给李剑霆不断地喂着药。李剑霆喃喃自语,风泉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能跪着身伏下头,贴近李剑霆的嘴唇。 “功亏……”李剑霆唇瓣翕动,“……一篑。” 风泉的眼睛在昏暗的垂帷间被汗水浸湿,他掩住口,轻声说:“殿下乃是世间真凰,只要咬住这口气,必能逢凶化吉!” 李剑霆急促的呼吸断续,她像是终于听见了风泉在说什么,喉间的呜咽逐渐平息。汤药尽数灌了下去,再从口鼻间呛出来,宫娥慌得伏地直哭,风泉谁也不理,就守在榻边再给储君灌进去。 * * * 还守在牢房的梁漼山心急如焚,把一壶茶吃完了,站在外边等着消息。头顶星辰璀璨,他顾不得欣赏大院月色,听到院外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这是干什么!”梁漼山看着八大营进来,不禁走了两步。 为首的男人举起腰牌,说:“那刑部票子上明明白白地说着捉拿潘祥杰,你们却敢假公济私。咱们总督是奉太后懿旨前去督办案务的,还不快快放人!” 梁漼山知道此刻才是关键,放走了韩丞,潘祥杰和潘蔺也留不住。他一咬牙,挺胸抬头,说:“我奉储君及元辅之命在此审查韩丞,没有储君及元辅的票子,绝不放人!” 那男人迫近几步说:“储君?如今的天下之主乃是太后!” 梁漼山悚然而视,看八大营来势汹汹,他后退着说:“ 你们还想干什么……” “阒都混入了中博细作,我们封锁城门,”那男人把腰牌挂回腰侧,“自然要仔细查一查,搜院!” 八大营都带着刀,这个“搜”显然不是字面上这么简单。梁漼山在顷刻间就明白了,丹城案逼得太紧,太后狗急跳墙,已经容不下他们这些人了。 “我乃……乃是朝廷命官……”梁漼山在刀锋前节节后退。 受理此案的三部官员跟着后退,他们皆是文官,哪里受得住这般威逼。咸德年间南林猎场的旧梦袭上心头,官员们已经预感到风雨欲来。 “大帅尚在阒都,你们就敢这样目无王法,”梁漼山已经退到了牢房门口,诈道,“启东亲兵还不出列!” 门口的八大营当即拔刀,他们惊疑不定地环视周遭。戚竹音的亲兵上过战场,还有数千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