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约飘来食物的香味。 走到厨房,只见到赵侃侃一个。她第一反应是问:“聂非池呢?” “好像出门给你买药去了吧。奇怪,这么久还没回来。” 江怀雅放弃追问:“你煮东西了?” 赵侃侃系着围裙笑眯眯:“对呀,你再等一会儿,我给你煮了粥。” 最简单的白粥,再怎么煮味道都不会错。 尤其是赵侃侃知道她爱吃甜,洒了一大把白糖,喝起来就像哄小孩子的甜粥,腻丝丝的。但她最喜欢。江怀雅喝了大半碗,本来就红的眼眶又泛热,抱住好友的脖子,感动地说:“侃侃你真好。” 赵侃侃轻抚她的肩膀,想安慰几句。埋在她肩上的人闷闷地阻止她:“别动,侃侃,让我趴一会儿。就一会儿。” 赵侃侃就这么静静地在心里数着数字,最后见她轻耸的肩膀渐渐平静,眯着眼笑:“别只找我投怀送抱呀。你家竹马哥哥也很好啊,厨房都是他的呢。” “嘁——”江怀雅破涕为笑,怨念地斜她一眼。 厨房是什么鬼。 赵侃侃却突然正色:“我说真的。你不愿意跟家里说也就算了,但身边总得有个人照顾你吧?” 她不以为意:“什么意思?说得好像我是那种历尽千帆的女人,想找个老实人嫁了似的。” “我看你也差不离了。” 江怀雅猛戳一记她的腰:“胆儿肥了!我是这么没下限的兔吗?就算我有这个想法,也不能祸害自己人是吧……” 赵侃侃瑟缩到椅子上,遗憾至极的样子:“别吧。祸害就祸害了。这么好一棵窝边草,你不吃我都想吃。” “那你去吃吧。你不知道他那个人多难嚼。” “难嚼才好啊!”赵侃侃掰着手指数,“你不就喜欢挑战难度高的吗?比如换了二十个女朋友也轮不到你的摇滚小青年,和宁愿死也不想跟你在一起的中年艺术家。” 江怀雅还红着一双兔子眼呢,扶住自己的胸口:“打住。你再说下去,我可能要跳楼了。” 也就赵侃侃这个缺心眼的敢这么抖落她的辛酸事。 幸好,心眼这东西你缺我缺大家缺。江怀雅埋头喝了两口白粥,觉得就凭舌尖上这股甜味,她能原谅赵侃侃一辈子。 真的,要不是这碗粥,她不一定能走得出来。清晨迷迷糊糊睡着那会儿,她做了许多噩梦,那会儿她真觉得人生太苦了。 她去博物馆摔那罐子的时候,正处在人生最低谷。那段时间,姜溯因为在驻唱的酒吧寻衅滋事,被校方勒令辍学,她父母的婚姻也陷入危机,每天都在争吵。那几乎是她人生最失落无助的一年,后来又面临博物馆的巨额赔偿和恼人的风言风语,是李祺身为当事人,原谅她,宽慰她,给了她黑暗中的一缕慰藉。 所以她第一次知道李祺患有重度抑郁症的时候,是不相信的。 他是那样一个温暖宽厚的人,会对她说:“怀雅,这是我的作品,我见证它被创造的过程,你见证它被毁灭的过程。它很完整。” 毕竟是国际知名的艺术家,说起话来也很艺术。她听不懂太多漂亮话,只是觉得,他实在是很善良。 只是后来连那么善良的人也离开她了。 梦里一大片的血迹。他用了川端康成和海明威的自杀方式,短暂而惨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