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想她即使死了也是噩梦, 而且是会蔓延、影响到现实的,病毒一样的噩梦。 一个极其现实的问题,摆在了清醒过来的查理曼面前。 她的尸身, 要怎么处理? 此时的二人在外人心目里,还是一对情深伉俪, 中年鸳鸯。 查理曼瞄向了她破烂的面部,又瞄向了她手腕处再明显不过的囚禁伤痕。 此时,任何一个人看到她的尸体, 都会认为她生前遭遇了无比残毒的对待。 谁会对这样一位优雅的女士施以长期的虐待? 答案不言自明。 那么, “销毁”她呢? 可她是个上城区的贵妇,不是下城区的妓女, 不是随便趁着夜黑风光,就能像倒垃圾一样倾倒入海洋这个巨大垃圾桶里的“城市废料”。 妻子虽说没什么闺中密友,和娘家人的关系也淡,但如果是突然死亡,而且连尸体都不让家人见一见,便匆匆拉去烧了,必然会引发无穷无尽的麻烦。 从前,妻子的门第让查理曼颜面生光,如今却成了一道巨枷,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 查理曼的眼睛又直了。 在他将疯未疯地发呆时,宁灼也正遥望着查理曼所在的别墅,看它在半夜匆匆忙忙地亮起了灯。 在“海娜”成长时,宁灼也在成长。 在成长过程里,他早就修炼出了潜入查理曼的家宅,将他在睡梦里一刀割喉的本领。 但这样不行。 查理曼不仅会死得痛快,而且是好死。 人们会认为他是英雄,而杀了他的人,是仇恨这位“警界精英”的银槌害虫。 于是,宁灼静静蛰伏着,等待着一个机会,一等就是十五年。 谁也没想到,他坠落神坛的开始,是因为他最爱的儿子。 宁灼给查理曼家留下了礼物。 他想,今天晚上一定会有些动静。 果然,半个小时后,一辆车急匆匆地驶出了别墅区。 那辆车的车牌比正常的车牌更厚,是自动翻转的套牌车。 驾驶座上的,是一脸麻木凄冷的查理曼。 宁灼想,好。 查理曼夫人知道儿子可怜,知道丈夫也是被人设计的,所以她无法去恨她最爱的这两个人。 她先去恨的是“杀人凶手”本部武,等到他被零碎地折磨死了,就只能恨自己。 在查理曼夫人的世界里,别人的孩子不是孩子,别人被毁掉的人生,与她何干。 她一直忠实地执行着这一套价值观,高傲地将一切凡间的痛苦隔离在她心灵的小世界外。 金·查理曼死后,不识人间疾苦的她终于饱尝了痛苦的滋味。 在痛苦里活活煎熬了一冬,她终于找到了解脱的办法。 宁灼拿起了通讯器,拨通了一个号码。 穿着丝绸睡衣的凯南正在喝他睡前的一杯酒时,接到了一通陌生的电话。 他没有接。 那边也不死缠烂打,而是传来了一通简讯:“凯南先生,我送给你一个大新闻。多带一点人去,在一小时内找到一辆车,车牌号是……” 凯南蹙眉,拨了回去。 可对方效仿了他刚才的举动,拒绝接听。 吃了个软钉子的凯南,兴趣反倒愈发强烈起来:“你是谁?” 宁灼仰着头,对着夜空呼出了一口长长的雪白热气。 他回复道:“林青卓。” 凯南看到回复时,笑容顿时消失在了脸上。 那边又传来了简讯:“凯南先生,你还不去吗?新闻最重要的是时效啊。” 凯南知道,对面的人八成是在故弄玄虚。 可他这口吻,实在是太像林青卓了。 那副摇头晃脑的、吊儿郎当的腔调,出现在林青卓这么一个一身正气、宁死不折的人身上,实在是碍眼又令人讨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