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宁灼能想到的最公平的分配方式。 他的人生本就是撕裂的,这样一来,正是一边一半,各得其所。 单飞白深吸一口气。 他心里那座蠢蠢欲动的火山,无声地爆发出了滚烫的熔岩。 ……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满怀期待地等着宁灼的答案,等一个“喜欢”,或者“滚”。 宁灼给了他答案。 他还是选择去死。 他尽力粉饰着的太平安乐,被无情撕裂。 单飞白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宁哥,我是留不住你,是吗?” 宁灼的心并不如他的话语一样平静。 听单飞白这样说,他的心脏酸涩着狠狠抽痛了一下。 那疼痛如有实质,真的让他眉心猛皱了起来。 可他不知道如何抵挡,只好默默熬受。 单飞白问的是,他喜不喜欢他。 宁灼听到的是,要不要为了他,抛弃过往,面对未来。 这两件事情对宁灼而言,一个太沉重,一个没想过。 他的皮肤还被单飞白的皮肤烘着,那是一种蓄满弹性的触感,沉甸甸,热腾腾,结结实实地带着生命的力量。 一声令下,他就能背着自己,撒欢一样地跑到天涯海角去。 可一想到自己会离开银槌市,甚至有机会过上幸福的生活,那许久未至的幻境就汹汹而来,静静注视着他。 他无法允许自己享受这样的幸福,所以只能放弃。 为了断绝单飞白的念想,“放弃”也不能是细水长流,和平分手。 一如往常,狠狠斩断就是了。 宁灼绿色的眼睛里沉淀着无情的冷光:“你的技术的确不错。但炮友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单飞白恼怒地冷笑了一声,身体却微微发着抖:“我不能做你活下来的理由吗?” “不能。” “我不是你请来的共犯吗?” “是。” “共犯做完了坏事,是不是要一起逃跑?” 宁灼冷静道:“不需要。我们做好切割,各奔东西就好了。” 单飞白翻身压倒在宁灼身上,没梳整齐的狼尾丝丝缕缕地垂了下来。 他的动作一剧烈,就牵扯到了宁灼的身体。 宁灼“嗯”了一声,伸手抵住了他的肩膀。 紧接着,他听到了单飞白带着哭腔的声音:“那我伤心了呢?我伤心你不管了吗?” “你扔下我一次,我好不容易追了上来,你还要扔下我第二次……” 他吸了一口气,吸得宁灼的肺部酸涩地胀痛起来:“宁哥,我是不是命里就是该被人丢下的包袱?” 宁灼的掌心收紧,攥得他的肩膀发出一声细细的关节响声。 宁灼回忆起了他们小时候的那次吵架。 那场吵架,混合了愤怒和误解,没头没脑地吵完之后,两败俱伤。 宁灼的手掌向后摸去,轻而易举地抚到了那一道鞭痕的鞭头。 这次争吵,他们已经是多年的宿敌,最知道该怎么一刀把人戳出血来。 宁灼拍了拍单飞白的脸:“你不愿意被丢下,还可以物尽其用,把事情推在我头上,然后把我交出去。” “本来打算给林檎换他的前程的。你弄得我挺舒服的,你想要,给你用也可以。” 宁灼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些头晕,便靠回了柔软的枕头,闭着眼轻轻喘气。 单飞白沉默良久:“……这些话,你跟叔叔阿姨说过吗?” 宁灼不去看他的表情:“他们很久不来了。” 他没有告诉单飞白,他的父母正哀伤地站在房间角落,望着他们两个人。 突然,一阵异样的感觉侵夺了他的感官,让宁灼没忍住抓紧了床单:“呃啊……” 单飞白冷冰冰地说:“撒谎。” 宁灼用膝盖去顶单飞白的胸口:“放开我。滚出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