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停也没停,风一样掠过傅老大。 开口前他还在傅老大面前,尾音结束时他已经走出了十米开外。 他很快没了踪影。 傅老大站在原地:“……嘿。” 宁灼不知道外面这段小插曲。 他专心盯着监控。 郁述剑进了禁闭室、原封不动传达了自己的话后,监控里的两个男人果然情绪激动,大闹起来。 凤凰却飞快地一垂目,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没作抵抗,被郁述剑带到了不远处的另一间禁闭室。 宁灼准备去和凤凰聊聊,却见闵旻带着一脸倦意推门而入。 他难免讶异:“这么快?” “你没给我时限,那我的理解就是越快越好咯。” 闵旻除下手术帽,随手摸了摸后颈位置:“再说,我换过多少条脊梁骨了,这算什么。” 她将发圈解下,咬在嘴里,将黑色长发拢得更高了些,含混道:“按你说的,最好的液金,最好的技术……” 她一手拢着头发,一手插进口袋掏了掏,抬手丢给了他一个东西:“……最好的控制器。” 宁灼沉着脸将那小小的控制器在手中颠倒把玩了一番。 如果他想,他随手一按这个小东西,就让单飞白当场瘫痪。 宁灼反问:“我说过要这个了吗?找个东西把他那张嘴给我堵上都更有用。” “有备无患。”闵旻瞄了一眼他的左手,“你总不再想被他咬一口吧。” 宁灼没再说什么,把控制器随手揣好:“他什么时候能醒?” 闵旻耸肩:“说不好,我管得了我自己,管不了他自己的意志力。”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他现在最好别醒。” 技术进步到如今,社会节奏早就快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只有最有钱的人那一批人在生病后才配得上休养,奢侈地享受慢节奏的康复时光。 像普通人,如果在工作中被碾断了腿,更换完廉价义肢后,就会被强制唤醒,领了止痛药离开。 这为的是不占床位,节省时间。 至于幻肢痛什么的,自己回家慢慢消化就是了。 可脊椎毕竟和其他骨头不同,不是忍忍就能过去的。 他会疼痛难忍,会一次次昏厥再醒过来。 闵旻见过很多人高马大的硬汉因为脊椎受伤疼得哭爹喊娘,为了镇痛无所不用其极。 有不少黑市老板会趁机为他们提供电子鸦片服务。 最后彻底沉迷的不在少数。 以闵旻那稀薄的医者心而言,单飞白现在还是晕着比较好。 然而,事往往不遂人愿。 与此一墙之隔的地方,单飞白慢慢睁开了眼睛。 耳畔传来新闻播报声:“……目前关于拉斯金在行刑过程中,突然变脸为已经被处决的变态强.奸杀人犯巴泽尔的事情,‘白盾’声称还在调查中。让我们再次回顾一下这充满戏剧性和冲击力的现场——” 单飞白眨了眨眼睛。 他的左眼变了颜色,不再是那种狐狸似的漆黑明亮,而是变成了纯净的蓝色。左眼下方则出现了三道淡蓝色的电子横纹,随着他起身时脊椎的运作,次第泛起流动的光影。 这是义体改造的标志,因人而异。 被机械侵入的肉体,或多或少会产生一些不寻常的异变。 单飞白眼睑的肌肉微微收缩了两下,淡色的嘴角抿起,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忍耐晕眩。 他用胳膊肘抵住床面,默默尝试了十几次,才泄出一声轻轻的气音。 正在外间追看昨晚事件进展的小闻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推开屏风合页探头进来一看,恰和单飞白那双瞳色异常的眼睛撞在了一起。 这张颇具侵略性的英俊面孔,对小闻这种宅男机械师的冲击力实在略大。 单飞白的视线落在了小闻身后的屏幕上。 那是现场视频的回放,正好是拉斯金的脸变成巴泽尔的那一瞬间,而且已经露出了最底层的脸的轮廓。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快步冲了进来,一枪打爆了那张脸。 单飞白很快挪开了视线。 他的手臂还在发抖,平时随手扎起的狼尾散了开来,凌乱地外翘着,鬓边笼着一点汗气,倒是给他苍白无血色的脸添了三分光泽。 在小闻发愣时,单飞白大大方方地同他打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