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驶的担架就照着他猛创过来。 他反应极快,没等宁灼看清,一个闪身,急救担架就擦着他的腰身滑过去了。 宁灼抓住平板床,厉声呵斥:“让开!!” 男人背靠着墙,目送着宁灼离开。 他大约三十七八岁左右,个头不高,不过身材维持得不错,看背影像是只有二十来岁。 他五官中有四官只能算是普通清秀,大众脸、大众发型,大众到毫无特色、一见即忘。 唯有一双明亮美丽的眼睛,也被一副圆角方形的黑色眼镜给遮去了一半光彩。 他眨巴眨巴眼睛,皱眉抱怨:“没礼貌。” 不过宁灼还有点分寸,没把他刚扫好的垃圾踢乱。 男人下意识地把稍稍散开了的灰堆归拢两下,又想起一件事,遥遥朝着宁灼的背影喊:“哎,拉的谁呀?!” 宁灼没空回应他。 等他来到急救室门口时,已经有人等在外面了。 他是闵旻的助手,宁灼不怎么记得他的名字,只记得闵旻总是叫他小闻。 小闻被宁灼一脸的肃杀感染,来不及关心他只剩了一半的手臂,飞快把担架床接手过来:“闵旻姐等在里面了该准备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大概是什么情况我们了解一下再我操!” 他瞪着病床上单飞白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像是要把他活活瞪出个洞来。 宁灼一擦嘴,把嘴里的血腥气咽了下去:“没死。” 小闻小心翼翼地:“那我们要把他治死吗?” 宁灼冷冷地瞄他一眼。 “直接死我们手上不好吧?”小闻比划了一下,“不如拉外面,往山里一倒,神不知……” 宁灼:“我要活的。” 小闻乖觉,马上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好嘞!闵旻姐,人来了!” 他把人推进了急救室。 门还没关拢,宁灼就听见里面传来气壮山河的骂声:“……我操!怎么是他?!” 但她比小闻懂点道行,没有闯出来问东问西。 宁灼让她来是评估伤势的,她没有质疑宁灼判断的时间和空间。 不过,面对这样严重的伤势,她的准备也略有不足。 她拨打了好几个电话,将“海娜”里的医生一股脑都拉了过来。 宁灼在急救室门前坐下,这才有一股疲惫从身体深处缓缓爆发出来。 可宁灼没有允许这样的爆发。 他强逼自己站了起来,往走廊另一侧走去。 他知道,闵旻这半个晚上是别想睡了。 在这段时间里,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宁灼独身穿行在基地内部,很快不见了影踪。 他就在基地里消失了整整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后。 急救室的红灯熄灭,伴随着腾起的消毒烟雾,有个高挑身影从里走出,一边走一边除去身上的衣物。 医疗师兼机械师闵旻穿着一件修身的黑色连衣裙,前侧腰腹处是镂空的花纹,露出了漂亮的马甲线。 而宁灼就坐在急救室门口,好像从未离开过一样。 他含着一根棒棒糖,认真吮吸。 透明的糖果在他口腔里碰撞出悦耳的轻响。 他瞥了闵旻一眼:“怎么样?” 闵旻挨着他坐下来:“落在咱们手里了,给个准话,想让他怎么活?” 宁灼:“什么‘怎么活’?” 闵旻:“脊椎第二、第四节 断了,脊髓没事。要想好好治,换条脊椎骨呗,小半个月就能下地了。不想好好治,把他送回他家,送回‘磐桥’,哪儿都行。” 她交叉双臂,口吻平淡道:“这一路上颠过去,只要把他脊髓弄伤了,他下半辈子就能躺在床上金尊玉贵地做废人了,也能少给咱们找点麻烦。” 身为医者,她的平淡是有理由的。 在银槌市,医院全部是私立的。 所有医疗人才,在经过高端的定向培养后,都会直接输入已有的医疗体系中。 公民需要缴纳高额的医疗保险,用和身份id绑定的保险卡才能就诊。 在银槌市,一切民间诊所、民间医生都是违法的,但又不是所有的人都缴纳得起数额不菲的健康保险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