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害怕。 既怕自己考的好,又怕自己考的不好。 如此矛盾。 在反反复复地为难心情下,几天后除夕到了。 小城里没禁烟火,家家户户拿着鞭炮到楼下放,青烟和红纸在风中肆意飘荡。 每年年夜饭陆长源和陆长泉兄弟俩都会轮流做东,提前订一桌宴席,今年轮到陆长泉,他发了不少年终奖,又托了些关系,总算在小城最好的酒楼订到了一间包厢。 下午六点,小叔叫了车,载着一家人去了酒楼。 一路上张灯结彩,年时气氛浓重,当到了酒楼门口时,望着头顶那副古拙的牌匾,陆郁心头蓦然一跳。 这地方……不正是苏彻老舅开的吗! 那个胖乎乎的大叔,第一次见面时还打趣她是不是苏彻女朋友…… 只希望今天不会遇见他们,陆郁心想。 酒楼里几乎人满为患,要不是小叔托了位朋友,这地方根本预定不到。 小叔扶着老太太先进了门,服务员微笑着给他们引路,陆郁吸了口气,迟迟没进去。 顾克英在上楼时扭头看了眼,见陆郁没跟过来,喊了她一声。 陆郁反应过来,赶紧跟了上去。 当路过上次苏彻带她去的那间包厢时,门是半掩着的,里面传出热闹的笑声,陆郁悄悄看了眼,但只看到酒桌上推杯换盏的手,其他的没看见。 巧的是,小叔订的包厢居然和这间毗邻,等所有人都入座后,服务生鱼贯而入,摆上早已准备好的菜品。 菜色花样百出,都是好菜,服务生开了瓶红酒,给所有人满上,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直夸小儿子孝顺。 包厢有窗,窗外烟花灿烂,映着斑斓的彩光,一家人难得这么和睦,老太太不停地给乖孙子夹菜,也顾不得对陆郁冷眼相待了。 吃到一半,陆郁喝了一杯红酒,头有些发晕,她推开门,准备去卫生间洗把脸。 酒楼的卫生间色调偏暗,陆郁掬了捧冷水浇在脸上,瞬间清醒了过来,她望着镜子中脸色微红的自己,轻轻笑了笑。 其实自己还是蛮好看的。 从卫生间出来,走在宽敞的廊道时,忽然在尽头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高挺修长,映着窗外的烟花,竟然有些遗世独立的落寞感。 陆郁以为自己不胜酒力花了眼,她揉揉眼睛,再次看过去的时候,那个背影转了过来。 苏彻手里捏着张雪白的纸巾,正在擤鼻涕。 风度尽无。 他同样看见了对面不远处的陆郁,压在鼻子上的手顿时愣住了。 陆郁同样愣在原地。 苏彻啧了声,竭力压下在这里偶遇陆郁的欣喜,脸色平静地走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 苏彻声音很哑,喉咙里像卡着什么似的,他上次用冷水洗头,一直感冒到今天,不但没好,甚至还有愈来愈重的苗头。 陆郁听出来他嗓子不舒服,想了好几句关怀的话,最后找出一句自认为不尴尬的话。 “你出门吃药了吗?” 苏彻:“???” 作者有话要说: 土味尬聊最为致命。 第47章 窗外亮起一盏明媚的巨大烟花,陆郁的脸上映动着斑斓的色彩,衬得她的唇色愈加浅淡。 苏彻哑着声音回答:“吃了,天天都吃。” 说话时,眉梢微挑,狭长的眼尾勾着一抹笑,似乎是对陆郁的主动关心很满意。 陆郁被他看得不自在,略略垂下眉眼,说:“记得多喝热水。” 苏彻嗯了声,但总觉得这样的对话有点奇怪。 “看烟花?” 苏彻指了指廊道尽头的窗,宽敞的飘窗外,夜空亮如白昼,烟火争艳,海潮般的欢呼声远远传来。 每年除夕,小城的中心广场都会安排一场烟火盛会,而等到零点,更会掀起一波热烈的狂潮,整座城市的上空都会变得耀眼。 可眼下虽然去不了现场,但在这里观景也不错。 陆郁和他并肩站在窗前,烟火果然极美,如花如云,两人的眼底倒映着熠熠的彩光,他们没有说话,气氛于此时安静又和谐。 “晚上有什么活动吗?”苏彻忽然问。 陆郁想了下:“等吃完饭,可能就回家吧……” “你的生活都这么无聊的吗?”苏彻啧了声,“春晚看吗?” 陆郁都不知道多久没看过春晚了,闻言摇了摇头,“不看,没什么意思。” “那你待在家里干嘛?” “听听歌看看书,然后睡觉。” 陆郁的生活简单平淡,苏彻笑了声,目光从夜空的烟火上离开,慢慢转向女孩清隽的侧脸。 他望着女孩微仰起的脸和眼底闪动的烟火,咽了咽喉咙,“晚上一起看烟花吧?”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