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泽便是那天生会读书的人,天生的东西,他跟家世没什么关系,那就是老天爷赏饭吃,旁人嫉妒也没办法。 天生不是读书的料,便是家世再好,也没什么用。就比如他,人家韩泽在县学只读了一年书,他在县学读了四年,结果便是他读四年的书不如人家一年得用。 韩泽并不知道刘秀才夫妻俩的想法,这会儿他已经在京城了,王采薇并没有跟着去,但要让韩泽一个人就去了京城,韩家人都不放心,于是照例让韩二郎陪着他大哥去了京城。韩二郎这两年跟着韩泽跑习惯了,倒也想去天子脚下看看。瞧瞧那京城跟阳成有什么不同?不然为何人人都要往京城去? 京城距离阳城有两千多里路,县里去京城参加春闱的人有六位,路途遥远,几人默契的结伴而行。 此次上京,韩泽足足带了六百两银子,以韩家的情况,哪怕把韩家卖了也凑不足这么多银子。 好在韩泽中举时,王家送来了两百两银子,后来办酒宴赵正修和刘秀才同送来了一百两银子,其余的银子有附近乡绅以及村里乡亲们送的,还有他卖画得的银钱,凑在一起竟有六百八十两银子,他带了六百两上京,余下的八十两银子,拿二十两银子还了王大夫家的药钱,剩下的留给家里修缮房子。 韩有田老两口说什么也不同意,大儿子上京赶考,穷家富路,手里多一分银钱,便多一分保证。可韩泽坚持,六百两银子,已经足以,便是不够花用,他另想办法便是。韩老婆子眼里一酸,京城那么远的地儿,儿子能想什么办法? 韩泽颇有些无奈,安抚道:“娘,我好歹是个举子,总不能被饿死......” 韩老婆子慌忙捂住他的嘴,连连呸了几声,瞪他一眼:“瞎说啥呢?”怪不吉利。想到儿子要去京城,她就听不得任何不好的话。 韩泽知道她的担忧,转而说道:“娘,倘若银钱不够使,我便作几幅画卖,总能凑够回家的银子。” 韩老婆子轻叹一口气,大儿子是个本事人,她操心的多了,反而拖了他的后腿,也全都依了他。 虽说是全都依了韩泽,该担忧还是担忧,打从韩泽离开那日起,夜里各种各样的噩梦,常常惊的她浑身冒冷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哪怕家里盖了新屋子,也不能打消她心底的担忧,直到韩泽考了榜眼的喜报传来,她才算是狠狠的松了口气,然后一下子病倒了,可怕韩家人吓坏了。 直到半个月后,县里的同窗送来韩泽一封家书,随同书信回来的还有三百五十两银票,她才好了过来。 儿子中了进士,殿试时成了榜眼,在京里当了官,还买了屋子,让他们去京城享福,听到这里她的病一下子全都好了,看着手里的银票,又开始心疼了:“临走时六百两银子,又拿回来三百五十两,这一路两兄弟的食宿,还在京里买了屋子,就得花去不少钱,虽然我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婆子,也知道镇上院子比县城院子便宜,那京城的屋子肯定更加贵,老大要考试,哪里来的银子买屋子?” “都说考中了进士,当了官,便是富贵人了,我自己生的儿子我知道,不偷不抢也不会做亏心事,拢共两百五十两银子,不管两兄弟怎么花,就是省吃俭用,这银钱都是不凑手的,何况还买了屋子。想想我就揪心呢。” 王采薇也是一脸担忧,相公到底什么情况,相公中了榜眼,买了房子,让他们去京城,信里看似说的明白,其实枝末细节并没说清楚。但相公中榜眼,进了翰林院做官,她明白,怎么就买了屋子?银钱哪里来的?便是卖画也不能卖这么多银子呢。 不管韩泽银钱哪里来的,一切待到京城就能知道了,他们在家里想再多也没用,韩老婆子忙使唤王采薇收拾东西,就要去京城。 冷不丁要去京城,也不是说一说那么简单的事情,都去京城了,家里怎么办?二郎这次没回来,显然是留在京城了,那么韩二郎媳妇孩子肯定也要跟着去。三郎两口子倒也想跟去,可经了几年的努力,好巧不巧的他媳妇怀上了,怀上还不说,害喜害的厉害,去京城要走水路,坐船,这种情况怎么坐船?京城啥时候都可以去,但孩子却不能不顾。 于是韩有田拍板,韩三郎留在家里顾家,其余人全都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