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 宫内虽不是监房,但对乔靳来说却更似牢狱,如今颇有种得见天日的欣喜,连带着那些低矮的灰砖泥墙都比平日顺眼了许多。 乔靳撩起袍角,刚欲向外迈去,就听见柳达在旁细声细气地说道:“乔掌柜此次平安,可全亏了小公子,掌柜出去切莫忘了替咱家美言两句。” 乔靳收回步子,冲柳达拱手:“多谢公公近日照拂。” 柳达摆了摆手:“咱家替你叫了顶轿子,乔掌柜快些去吧,莫让小公子等急了。” 乔靳再一回头,看见宫墙外百步之外果然有顶小软轿,轿夫正靠在轿沿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朝这边瞧着。乔靳再次谢过柳达周全,这才出宫上轿,直接去了寿谦票号。 待他到了那密室,果不其然,江茗和飞浮早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了。见了乔靳,两人上下打量了他片刻,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乔靳不知所以,又上下查看了遍自己的衣裳,确认没有什么脏污难堪的地方,就听见江茗在旁说道:“看来这柳达还是很尽心尽力的。” 飞浮跟着调侃:“可不就是,看着胖了许多。小姐,原来乔靳脸上能看出楞儿呢,现在确是个大满月了。” “宫里吃喝不差,又不用劳心费神,自然胖了。”江茗笑道。 乔靳哪里知道自己胖了多少,他初进宫时心里忐忑,又怕被人害了,饭都不敢怎么吃,水也不敢尽情饮,短短时日瘦了许多。后来柳达被江茗那么一吓,当即就回宫中安排妥当,每日好饭好菜伺候着,还亲自去给乔靳开解,闲来无事的时候陪陪说话。乔靳听闻是小公子的手笔,这才放下心来。加上宫中确实没他什么事儿,便贴了一整个春膘。 两人笑着,乔靳却是“噗通”一声给江茗跪了下去,低头说道:“掌柜的,乔靳这回让您操劳了。乔靳在宫中也听闻了许多,原本若不是因为我,掌柜的无需面临那般局面的。” 自打听闻江茗要嫁于殷楚的前后波折,殷楚便一直自责。他知道,江茗若不是因为他,那样的局面之下也能安然而退,更别提靖文帝提出的十万两白银了。 她平日里总说自己爱银子,可对起在意的人又是一片赤诚,嘴上不说,心里却都记挂着。 当日自己当这个幕前掌柜的时候原本已经做好了打算,就是替她挡风遮雨的,说得不好听便是时时刻刻准备当替死鬼。自己那时候只是个不知明日在何处的小伙计,孑然一身,便应了。这些年走下来,好的坏的俱都见过。 原以为自己也是一号人物了,可谁知道到了这时候才发现,撑伞的却仍是她一个人。 江茗也不客气,受了乔靳这一跪,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磕头就免了,男儿膝下有黄金,站起来吧。”待到乔靳站起,江茗又说:“还指着你给我点银子呢,十万两你是还不起了,但总能点出来这么多。对了,还有一事要让你去安排,就在近日了。” “何事?”乔靳问道。 一提到这个,江茗又觉得自己头疼牙疼一起来了:“我那大婚,得咱们自己出银子置办了。” 乔靳在宫里就接到这个旨意了,方才诸多话语压着尚未提及,如今听了连忙应道:“掌柜的放心,我那儿还有些银子,定然给掌柜的办的盛大。” 江茗笑着说道:“就你那点银子,还不够塞牙缝的。这事儿你从寿谦票号里拨些就是,也不用特别花哨。原本就不是真成亲,那么破费作甚?这些银子咱们留着吃喝不是更好?” “话是这么说……”乔靳嘴唇嚅动:“可那也是成亲啊,人生一件大事儿,不管是真是假。” 江茗想了想,说道:“这事儿你还得去和世子商议。皇上虽给了你这般旨意,但又不是皇子娶亲亦不是皇上嫁女。可毕竟是昭南王府娶亲,规格、制式都得按着礼来。谁出多少钱,意思意思也得看得过去,咱们别自己挑了大头。” “是,我这收拾收拾便去寻世子。”乔靳说完,嘴里还嘟囔了两句:“怎么最后就真的和这疯世子混到一起去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江茗没听清,问道。 “没,没什么。”乔靳连忙从桌上拿起一本账簿,翻了两页,又说:“掌柜的,这账您都做完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