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收敛起颜色,颇为严肃的问道:“我问你,伤口疼吗?” 殷楚反问:“什么伤口?” 江茗伸手拉着他的衣襟,将他的身子往前一拽,另一只手朝着他的肩头按去:“这里,疼吗?” 殷楚被她按的微微蹙了下眉头,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江茗叹了口气,松开手,慢慢蹲下身子:“我听见你当时的声音了。是马蹄踏的?” 当时慌乱,但江茗事后回想起来,伴着那马从自己身旁奔过,她确实是听见殷楚低低的闷哼了一声。她又想那时候自己在挣扎着抓那颗飞来的马球,殷楚牢牢的按住自己,会不会是那个时候受了伤?他那时候垫在自己下面,若有受伤,那必然便是肩部了。 她只是猜测,如今亲自验过了,才知道是真的。 那马蹄铁掌踏人要有多疼?他竟然连吭都不吭一声,就挡了下来。 殷楚见她神色凄然,连忙解释:“我带了护着关节的软甲,并未受什么重伤。” 江茗又抬头看他,没什么重伤就不会自己一碰就疼的皱眉头。他之前,可是身上流了那么多血,都还笑嘻嘻的模样。 江茗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脱了吧。” 殷楚被她这句话惊的一愣,瞪着眼睛看她。 江茗亮出手里的药瓶:“从飞浮那里拿的,你从我家丫鬟那儿用了两瓶药了。” “我……”殷楚吞了下口水,有些紧张,“我自己来就好。” 江茗白了他一眼:“你放心,既然是因为我受的伤,我定然会负责到底。上药包扎都是小事儿,我是怕你这只胳膊动起来不方便,被人捡了漏子,丢了小命。” 听了这话,殷楚反而笑道:“这你放心,他不会杀我。” 江茗听他这么说,反而更为疑惑:“不杀你?那派一群人来被你杀,是给你练功夫呢?还是玩猫捉老鼠呢?” 殷楚笑了两声,肩膀一颤,反而牵扯的伤口疼。他说出的话像是一声长叹:“大概是好玩吧。” 从那把大火开始,殷楚的世界就变了。过往的骄傲俱都变成了负担和磋磨,什么都被毁了,只有他这个人。当然,他原本也应该是被毁了的,那人也一直想毁了他,这才一次次一回回的派人来折磨他。让他睡不安宁,行不安心。总是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有一群人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伤他。 可殷楚知道,他不能这么简单的就被毁了。他不能让那人如意,即便是死,也要死的端正。 “你不怕哪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江茗突然问道。 殷楚停滞了片刻,抬头看着江茗,一字一句的说道:“就算是死,也要站着死。” 殷楚的眼睛原本就长的好看,盯着人看的时候就像包含春/色,深情至极。可江茗却想到了他在书里的结局,他是站着死的,真真正正站着死的。站在城墙上,一个人威慑了北胡重兵,他在的一日,雍阳关就没有告破。 可这话…… 江茗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缓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趁机占你便宜的。反正这里就咱们两个,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知道我把你看了。再说,就一个肩膀,能有什么好看的?” 她这思路倒是古怪,好似她是男子,看了殷楚肩膀一眼,殷楚就要让她负责似的。殷楚也指出了这一点:“咱们两个,好像我才是男子。” 江茗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好看的东西不分男女。” 殷楚皱起眉,觉得她说的荒谬却又有趣:“就算是你看了我,该负责的也是我,我对你负责。” 江茗摆了摆手:“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我不用你负责,也不用任何人负责。上个药就这么多事儿,人早都死光了。”说完,她还扬起了头,瞪着眼睛对殷楚说道:“快脱!” 殷楚:“……” 帐子外面守着的飞浮,此刻听了这话,心里真是上下翻滚。虽说小姐在外面经商、出海,也是遇到过许多凶险事儿,但这般主动让个男子“快点脱”的,还真的是第一次。幸好自己知道里面究竟在发生什么,换做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姐这就要把昭南王世子强了呢。 就算是这世子长得好看,小姐应该也不是为色所动那种人,毕竟小姐心里,银子才是第一位的。 既然江茗都这么说了,殷楚也不好再婆婆妈妈,他肩上确实疼的厉害,一阵一阵的钻心剜骨似的,就怕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