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哑药,怕你们在路上拿不住她。”何妈妈当着白沂柠地面就说了出来,像料定了她以后没法子说。 白沂柠呜呜低吼两声,何妈妈拿出她嘴里的白布,宽宏大量道,“快要不能说话了,就让你多说几句吧。” 没了那块粗糙干涩的布,白沂柠呼吸都顺畅了几分,定了定心神,扯谎道,“侯府待我不好,我还要多谢何妈妈带我出来,药便不必喝了,我同你们走就是,只希望何妈妈给我找的是户好人家。” “若真如小娘子所言,我何三娘也算是做了一桩善事,”何妈妈笑道,“只不过,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药嘛……你自己乖乖地喝就不必吃苦头,若是让我兄弟喂你,下手可没个轻重了。” 白沂柠盯着那碗难闻的药突然鼻酸起来,一月前哥儿也是端着一碗药,嘴角噙笑,轻声问她,“我喂你?” 可如今,物是人非…… “我的小心肝儿怎么还哭了呢,瞧瞧这可怜的小模样。”何三娘用手绢擦了擦白沂柠脸上的泪,随后托起她的下巴,将药都灌了进去。 白沂柠闭上眼睛,口中苦涩及不上心里的惊慌和害怕,她想,若是哪一天她当真守不住自己了,又当如何。 手指紧攒着那块石头,似有划破的灼痛,她猛地睁开眼,不,她不能如此消极下去,她要打起精神,定能逃出去的。 药效发作,白沂柠咳了几声,嘴唇也苍白起来。 “你们早些启程吧,还有好些路要赶。”何三娘扶着白沂柠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停下来指着壮汉的鼻尖沉声警告了一番,“你别动什么歪心思,若是这笔买卖被你搞砸了,我何三娘也不是吃素的。” “何妈妈何必同小的计较呢,你还不了解小的么,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壮汉嬉皮笑脸地推了推何三娘的手指,轻浮道。 乘着二人一来一往唇枪舌战,白沂柠裙中左脚踩着右脚,小心脱了一只绣鞋下来。她今日所穿的旋裙够长,款款落在地上,动作略大些也看不大出来。 “也是,你家老的老小的小,娘们儿还是个厉害的,谅你也不敢将饭碗丢了。”何三娘理了理手绢儿,“上车吧。” 马车停在草屋门口,白沂柠拖着鞋子往地上一个小草垛不动声色地挪了挪,随后赤着脚利落地上了车,旁人毫无察觉她留下的线索。 白沂柠坐在车中,看着来回摇摆的帷布几欲再次落泪。 七岁前她以为就要被打死在继父的棍下了,结果上天不忍她受苦,将她送进白府,过了忐忑七年,日子刚好了些,又遇上了人牙子,这次又不知会被卖到哪里。 她想哥儿了…… *** 日薄西山,街市中已趋于寂静,多数人辛劳一天,就盼着夜里吃上一口好酒好饭,原是最放松惬意的时段,然而在白府内是截然不同的紧张低迷。 前厅跪了一排下人,垂着头默不作声。 玉桂匍匐着跪走过去,抱住他的腿,“哥儿现在还是找柠姐儿紧要,再打下去,白芍姑娘怕是性命不保啊。”他心里对白芍存着情谊,冒死求饶道,“白芍姑娘伺候姐儿尽心尽力,若姐儿回来看到白芍姑娘不在了,怕也会伤心啊。” 白沉柯乌眸冷冽,一脚将他踹开,“备马。” 同样着急的老太太站了起来,手杵着拐杖,走得摇摇晃晃,“要不再等等?人也派出去了,总归会有结果。” “我亲自去寻。”白沉柯头也不会地大步往外走。 老太太遣散众人前叮嘱了一句,“若你们有家人在外头的,都帮忙寻一寻,府内定有重赏。” 下人们不敢多做停留,老太太回头喊住白画,淡声道,“你随我来。” 走到内院后,老太太语气微冷,“你跟了我几年了?” “十来年了。”白画垂下头,轻声应道。 “方才若不是我护着,柯儿定不会饶你。”老太太话中毫无慈爱之意,“你且抬起头来,老实告诉我,此事同你有没有关系。” 白画手一抖,几乎要跪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奴婢当真以为是将军府的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