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柏宗大概有些震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祁良秦脸色发热,窘迫地说:“可是我有你家里人啊,还有你……” 严柏宗“嗯”了一声,将他抱得更紧。祁良秦忽然被他收紧的拥抱感动,鼻头微微发酸,趴在严柏宗耳边小声说:“你……你不要生气,我想跟你说一句话。” 他说着不等严柏宗回答,就说:“我真的很爱你,这么说可能有些可笑,但是能和你死在一块,我觉得……” 他大概太窘迫,觉得这话太煽情,所以没有说完。或许他还怕严柏宗会生气,于是接着说:“要是等会我们得救了,你就当我没说这句话……不过反正我说不说,你肯定都知道……我就一直都爱你啊,心里只有你……你不要生气……” “没生气。”严柏宗说。 大概是他这一生,从没有感受到过这种炙热的爱。大概是在死亡的危险面前,这表白更显得真挚决绝,触人魂魄。他从小不得父母疼爱,因此早早地懂事,成熟。因为出身富贵,所以更多的时候都被人恭敬地对待,人生顺利 。他早早地结了婚,大概也不知道炙热的爱情是什么样子,也不是没有人追求他,引诱他,但她们都不会这么疯狂,炙热,深情。 深情,他不再觉得祁良秦是不知羞耻,而是深情。他在被一个深情的人炙热地爱着,他感受到了这份爱,并因此觉得满足和喜悦。 突然又是一阵隆隆声,整个车身都震动起来。这一回远比前面几次更为可怕,车身似乎又塌陷了一些,前面的司机发出了痛苦的低吟。这阵晃动持续了十几秒,大概是又一次滑坡,将他们埋的更深。 祁良秦抓紧了严柏宗的胳膊,因为恐惧而喘息着,很久才平静下来。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怎么回事,严柏宗觉得车里的空气稀薄了很多。或许他们被埋的太深,已经和外头隔绝,他们不是饿死渴死,也不是被砸死,而是早早地缺氧而死。 身下的祁良秦大概是被压的太久了,已经不能动弹,他的呼吸略有些急促,灼热。 然后严柏宗就想,假如他们就此掩埋在这里,他能做些什么。 或许曾经他可以呼风唤雨,做人上人,但他如今能做的却也那么有限。他也只是一个被困在车里的男人,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别人。 他抵着祁良秦的额头,祁良秦闭上了眼睛,说:“没事的,你不要急,也不要怕。” 两个人的鼻头蹭着,严柏宗微微下压,吻上了祁良秦的嘴唇,轻轻的啄了一下。 祁良秦呆住了,不再动,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然后严柏宗的嘴唇又贴了上来,依然是柔软的,带着香甜气息,轻轻亲着他的嘴唇。 仿佛世界轰然崩塌,祁良秦心中忽然大恸,冒出眼泪来。他没办法控制脸部肌肉的扭曲和不均匀地抽气,严柏宗大概感觉到了他的眼泪,就去亲他的眼角。 严柏宗在亲他。这是他做梦都在想的事,如今真实地发生了,他以为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他会兴奋,激动,跳跃,或者喜极而泣。虽然他现在也在流眼泪,但并不是因为喜悦。 或者说不只是因为喜悦。 为了什么,他也不知道。等到这股情绪过去,他也没有哭,也没有笑,安静地躺着,严柏宗将他的头搂在肩膀上,两个人都没有多余的话和举动,只有两个人紧贴着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频率一致,仿佛生来就要一起跳动。 第65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祁良秦问:“你不跟她们打个电话么?” “再等等。”严柏宗说。 生离死别太过残忍,大概真的要等到最后一刻,严柏宗才会给老太太打那个电话。而他不打,也给祁良秦一份希望。只要这电话不打,他们就离死还有一段距离。 救援队是三个半小时之后来的,前面的司机最先听到了救援队的声音,本来已经没有声息的司机突然扯着嗓子大喊起来,紧接着一束亮光便照了过来。 原来车身前面是一块大石头,砸在了引擎盖上,却也留下一道不小的缝隙。外头的人朝他们喊道:“你们保护好自己,我们要用吊车把上面的石块清理了!” 严柏宗闻言便将祁良秦的头搂在怀里,祁良秦想用手挡住严柏宗的头顶上方,严柏宗说:“不要动。” 多亏了这辆车子给他们留了足够的生存空间,外头的亮光和人声越来越清晰,甚至有雨滴滴落下来。车门无法打开,就有人将车顶撬开,前面的司机喊道:“我被卡住了,快来救我!” “有受伤的么?”营救的人在上面问:“刚问有受伤的么,你们谁说的受伤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