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在他们来官府兑换时,就可以把他们的人口、数目,以后干什么弄清楚,这样登记在册,方便管理了,以后秦王要问起罪来,便可以将籍册予秦王一观,说他们已经成为齐国顺民,闹不出事来,如此一来,岂非天下安宁? 众齐国权贵听得目瞪口呆,还能这么玩? 但听得好有道理啊! 齐国重商,有“冠带衣履天下”之名,在齐地的人,或多或少都懂一点经商之道,当然能看出其中的可执行性。 更重要的是,兑换比例这个事,完全是他们说了算,该怎么用,再者说,齐国刀币素来是七国含铜量最高,兑换数量定得高一点,多一点,完全合情合理啊。再把他们登记编册,这些就是可以用的人口丁户了啊,到时大家一起分分就完事了! 到时收了五国钱币,再融了重新铸钱……嘶,这能赚多少? 连田巿都悄悄拿手指算了算其中赚头,一时间眼睛几乎要跳成刀币的模样,这计策毒辣又简单,光是一个规定时间内不交,没收他国之钱,就能逼出他们的底,只要弄清楚了他们的家底,想收拾还不容易吗? 一时间,整个大厅里都是窃窃私语。 这办法真的太合理了,连王孙田安都怔住了,有需求就有地位,田安脸上的不屑嘲讽飞快切换成了礼贤下士的亲切,邀请这位商人“江”上坐。 严江看了一眼田巿,田巿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无意中撞上一条大鱼,坚决不能放跑了,于是死死拖住了严江手臂,仿佛一个护食的小狗崽儿,对着田安笑道:“此为我家门客,上不得台面,王孙若有疑惑,让他答便是了。” 田安微微皱眉,但到底没有心势压人,而是一脸亲切有礼地问起严江于商之事,在他眼中,这等善于经商的大才,又通晓诸国消息,说不定便是吕不韦那等奇人。 严江当然也就随口编着自己当年也是吕不韦门下,后秦王将吕氏门客迁入蜀中,他随吕不韦的副手司空马出逃赵国,这些年一直在六国经商,秦灭五国后,打压商人,他准备把产业搬到齐国来。 是司空马一起的贤人啊!于是在座很多人希望他去自己的封邑扎根,被田巿怼回去了。 一番交流后,大家都显得很兴奋,尤其是严江提出全部流民在临淄兑换太麻烦,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流民,不如在五都皆开放兑换之地,如此能有效减轻齐国临淄的压力。 五都就是齐国的五个郡,严江这个提议,等于说有钱大家赚,得到众人一致肯定。 大家都支持王孙将此策献于王上,而且以丞相后胜对金钱的向往,也肯定会同意的。 王孙被说得超心动,当下决定快马加鞭回到临淄,向齐王献计。 而严江也被安排了上房,留宿太史府,连田巿都忘记他说的要搞事这事,在他看来,能收到一个超级有能力的门客,那可比搞事刺激多了。 终于,到了晚上,严江委婉地表示累了。 田巿有些不舍地与他约了明天相见,并且吩咐左右侍女一定要伺候好这位先生。 严江则是洗漱之后,便遣散了想要侍寝的侍女,轻笑着把芦花鸡抱到床上。 陛下大眼睛看着他,就很高深莫测。 “怎么,王上不觉得我助齐吗?”严江埋头就吸了一口。 陛下懒懒地表示那些六国权贵若能在此地分化裂解,未必不是好事,再者说,待他拿下齐国,这些都是他的。 “书同文车同轨,皆不可一蹴而就,”严江轻笑道,“这统一天下钱币之事,便让齐地,先试试点,待你我行此事时,亦有些参照,避免伤了大秦之民。” 他的计划粗糙的不行,齐国来试验一下,会好用很多。 两人对视数息,陛下才懒懒地趴在他胸口,满意地用圆脸蹭了蹭阿江的胸口。 今天的一幕,它一点都不陌生,被骗的王公贵族它这一路根本数不过来。 不过,阿江这么费劲心思,都是为了寡人——真的爱了。 严江也很满意,这么一来,阿政就不会天天催他回国、发脾气闹绝食了——可以浪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分享一个我查资料时笑死了的故事。 战国策记载,司空马是吕不韦的副手,他逃去赵国之时,赵王问他抗秦之计策,于是出现了如下的情景: 司空马:“大王可以把一半赵国土地用来贿赂秦国,这样秦国肯定会退兵,赵国就保住了,其它五国看秦胃口这么大,一定会合纵,我们就把秦按下去。你虽然失去一半的国土,但收获了天下的安宁啊!” 赵王:“……你怕不是个傻子哦!”M.ZGxXh.oRG